“叶医生，”云思情的主治医生冲云思情使了个眼色，这才对叶商言说道，“这种小手术，还是不劳烦您亲自动手了。”
叶商言移开视线，并未想起在哪里见过云舒。
漂亮的女人都相似。
他可能是想多了。
他看向主治医生。
从昨晚商讨完，这位主治医生就一直坚持要他来动手术。
见他如此积极，叶商言同意道：“可以。”
终于得到首肯，主治医生长长地出了口气，对麻醉师道：“还不快打麻药。”
麻醉师拿起针筒，扎进云舒的手臂。
云舒看着液体一点点流进身体内，无力道：“放……开我……放开……”
随着液体流失，云舒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她的脑海内，更是走马观花般闪过无数的人。
有爸妈，贺远哲，亲友，但每个人都只是短暂的停驻。
直到——
贺衍时。
想到他此刻还在民政局里等着自己去离婚，但她却没办法去，云舒无意识呢喃道：“对不起，贺衍时……”
……
九点多的北城，正是上班高峰期。
街道拥堵，车子没办法动弹。
坐在主驾驶位置上的贺衍时，一张脸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他不耐烦地点着方向盘。
远处红灯刺眼，和手术室外的灯交织在一起。
让他莫名的烦躁。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少女澄澈又倔强的目光。
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在下一辆车开进来之前，猛地转动方向盘，顺着车间的缝隙，开了出去。
车主吓了一跳，摇下车窗，对着已经开了出去的车吼道：“疯了，不要命了！”
换了车道的贺衍时，还真的像是不要命般，一面拼命地按压着喇叭，一面往前冲。
其他车主见状，吓得纷纷避让。
在堵得密不透风的车道里，贺衍时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一路狂飙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他直奔正中央的大楼。
这一栋楼，是专门为贺家人服务。
门外站着十几个保镖，看守森严。
贺衍时还未靠近，保镖的视线已经齐刷刷射过来。
其中一人还严厉地警告道：“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马上离开！马上离开！”
贺衍时沉着脸，走到他的面前，周身散发着可怖的气压。
“让开！”
保镖吓了一跳，硬着头皮道：“请你离开，只有……”
“砰——”
贺衍时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对方的鼻梁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一拥而上，围住了贺衍时。
贺衍时的脸色更加难看，仿佛是暴风雨前的黑云。
他抬腿，动作利落，横扫一片。
很快，站着的，就只剩下两三个。
众人心中大骇。
作为华夏最为精锐的安保，竟然三两下就被打趴了！
其中一人反应最快，手忙脚乱的拿出呼叫机，准备叫外援。
然而，刚碰到呼叫机，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踩在他的手腕上，疼得他忍不住发出嗷的一嗓子。
“手术室在哪？”
贺衍时眼眸发红，厉声质问。
只是一个眼神，已经让保镖浑身战栗。
“二楼，208.”
得到想要的消息，贺衍时抬腿，一脚将呼叫机踩碎，转身上楼。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呼叫机，众人面面相觑。
全都不敢动弹。
直到贺衍时进了电梯，也不敢拿出呼叫机呼叫其他人来支援。
电梯很快抵达二楼。
贺衍时走出电梯，一眼便看到了208手术室外亮起的红灯。
那抹刺眼的红，就像是划开伤口的刀，笔直地插进了贺衍时的心脏。
捏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走到门前，他抬手，砰地一下砸向了门。
坚固的木门，竟硬生生被砸开。
手术室内的众人吓了一跳，纷纷看向门口。
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眼眸猩红，仿佛是失控般的贺衍时。
其他人不认识他，但还是被他身上可怕的气息吓得噤若寒蝉。
唯有叶商言，在短暂的错愕后，迎了上去：“衍时，你怎么了？”
印象中，贺衍时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冷静自持的一个人。
今天这是怎么了，如此失控？
贺衍时推开叶商言，直奔手术室。
在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浑身是血的云舒时，他的瞳孔狠狠一滞。
“她怎么了？”
叶商言跟在贺衍时的身后：“衍时，这是手术室……”
“我问你她怎么了？”恐慌从他的心头掠过，他转头，目光严峻地盯着叶商言。
叶商言的视线在贺衍时和云舒之间游离，猛地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云舒了。
她就是贺衍时的闪婚对象！
也就是说……
“她……”叶商言一头冷汗，“还没有到换肾这一步，你先出去，我马上进行缝合。”
贺衍时站着未动。
叶商言急了：“你快出去吧，再耽搁下去，那可就真没命了。”
这句话，总算是让贺衍时紧绷的神色动了动。
他深深地凝视着叶商言。
对于叶商言的医术，他百分百信任。
但……
“交给我吧！”叶商言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贺衍时的喉结艰涩滑动，片刻，才缓缓地走了出去，和上门。
手术室里，重新忙碌起来。
手术室外，贺衍时却一直站在门口，不敢离开分毫。
脑海里，全都是云舒躺在床上，像是破碎娃娃的画面。
从未有过的恐慌将他团团包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了。
漫长的几分钟后，红灯忽然频繁闪烁起来。
贺衍时紧张推门，正好和出来的护士迎面撞上。
“出什么事了？”
护士喘着粗气，“病人开始大出血，叶医生让我们立刻去联系血库。”
贺衍时心中兵荒马乱，他正要进去，却被护士拦住了。
“你不是医生，又没有穿手术服，只会增加病人感染的风险。”
一句话，让贺衍时止住了动作。
他眸子一沉：“需要多少血？”
“当然是越多越好。”
“我去。”贺衍时转身要走。
护士叫住他：“你这位家属怎么回事？血库又不是你家的，我们去了都不一定可以拿到，你知不知道里面的人已经危在旦夕了，能不能别在这里捣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