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坐在过道旁边的黑皮军官也忍不住频频看了她好几眼。
其实卤味也就看着多,并不经吃。
两盒很快就被许诗霜消灭殆尽。她也吃饱了,摸着圆鼓鼓的肚皮躺在椅子上消食。
杨巴投桃报李,顺道提出要帮她洗饭盒,打点热水什么的。
“那谢谢你了,杨同志。”许诗霜乐呵呵地把铝铁饭盒和搪瓷杯递给他。
杨巴很快小心翼翼地端着三杯热水回来。是的,他还一起帮孙医生那份给打了。
瓜子已经被炫光了。三人围着热水,又开始聊天讲故事。旁边几人和那个孕妇,大概觉得无聊吧,也竖起耳朵在听。
这一聊就是到半夜。
夜里火车上有不少空位,很多人顶不住横七竖八地躺倒了,甚至就连躺在地上的都有。
许诗霜睡不着。孙丹心一把年纪了也受不住一直坐着,边和杨巴一起走到车厢接头处宽敞的过道间舒展胳膊和腿。
这边设有吸烟点,孙丹心哆哆嗦嗦地掏出香烟盒拿出一根点火柴抽上,还问杨巴要不要抽。
杨巴连忙摇头拒绝,“我不抽烟的。”
三人在这站了会。因为不像白天人多眼杂,彼此之间也深入地交换了一些个人信息。
比如许诗霜就从孙丹心口中得知那个黑皮军官名叫萧逸明,就是南城岛上本地人,驻扎在环泗岛上的海军部队已经三年多了。
许诗霜心想难怪他那么黑。
扎眼望过去跟一面酱油似的,黑乎乎,仔细一瞧才能观察出他五官的清秀和俊逸。
孙丹心也问了许诗霜的情况,得知她才十八岁时,颇为吃惊,随后唏嘘感慨:“年轻就是好啊,前浪拍后浪,长江滚滚流,我们老咯。”
“没呢,您还年轻得很。”杨巴笑道。
交谈间,许诗霜也得知了杨巴的身世。他虽然现在是农村人,但祖上在民国那会其实是出去留过洋的,爷爷学医,属于是资本主义家。也因为这个他爸在大运动的时候被折腾得很惨,身子骨弱熬不住,死了。他爸死了后,他妈也悬梁自尽。就留下杨巴独自抚养一堆弟弟妹妹。
幸好他从小耳濡目染,懂得不少医学,行走乡村也给很多人看病,收入不错,勉强把这个家给支撑了起来。
等弟弟妹妹们大了以后要上学,需要一大笔学费。杨巴这才没办法进部队里参军来了。
许诗霜听了内心也是有些触动的,很佩服他。
这个年代的人真淳朴。
孙丹心也安慰道:“等进了部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你每个月可以给他们汇不少钱哩。”
杨巴面带憧憬,骄傲道:“我二妹成绩好,以后说不准能考上大学!”
不过,啥时候能恢复高考,以后还有没有大学还是个未知数呢。
想到这里他又垂下了头。
许诗霜笑道:“那你以后可就是大学生的哥哥了,也要学起来,可不能给你妹拖后腿。”
“嗯,我也会好好进步的……”
夜里,火车轰隆隆一路南下。
在狭窄逼仄的火车上熬了三天三夜后,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