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只带回了周庭书,声称周蕴礼贪玩,不知跑哪里去了。
周家全家上下都在找,只有她平平静静,好像丢的不是自己的孩子,看到周蕴礼自己走了几个小时找到家时,也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
贬低周蕴礼成了申嘉歆的乐趣,她看去一眼,这才发现周蕴礼正阴恻恻地凝着自己。
申嘉歆被看得不舒服。
“你看什么,又不是我打的你,有本事上你爸爸那横去。”
秀姨将冰敷袋拿开,语重心长,“太太,您别说了。”
“我怎么不能说?”申嘉歆偏要反着来,“他敢把那个小野种带回来,我就能说他,挨打也是活该。”
周蕴礼目光更冷,折射到申嘉歆脸上,声也沉了,“随你怎么骂我,别骂尔恩,我第一次说,也是最后一次。”
在周蕴礼面前,申嘉歆自以为可以随意辱骂他,辱骂尔恩,哪怕周蕴礼恨她,将她当作仇人,也拿她没有办法。
可她没想到周康会来。
周康对她是不留情面的,听到她那话,步入房内,在众人还未反应时,甩出一巴掌。
那一掌力道重。
不比打在周蕴礼脸上的轻。
申嘉歆没站稳,被打得偏过身去,扶着椅背,脸颊火辣辣的疼着。
秀姨想替她说话,却又不敢,只能低下头,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周蕴礼更不会插手。
周康垂下手,严词厉色,“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再让我听到你说这样的话,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前面十几年,为了在周家站稳脚跟。
申嘉歆习惯了在周康面前装贤惠单纯,极少有硬气的时候。
这次当着周蕴礼的面丢了这个人。
说什么她都咽不下这口气。
“你有本事冲我嚷嚷,没有本事教训他?是他把你最宝贝的儿子害死的!”
周蕴礼正在穿外套。
闻言稍楞,茫然地看向申嘉歆。
他理解自己曾经是她的耻辱,是她一生的笑柄,有他在,所有人都会记得她是靠着有了孩子成了周太太,可到底是母子,她就真的希望自己消失?
他消失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这些他不会去问,又或许申嘉歆只是单纯的讨厌他,周蕴礼不管他们要如何争吵,安静走出那间房,秀姨紧随其后。
她安慰着周蕴礼,“你妈妈说那些话就是在气头上,不要多想。”
周蕴礼自嘲,“我要是多想,就不能安然无恙活到现在了。”
“你们都是命苦的孩子。”
“我够幸运的了。”
比他命苦的那个,早早就已经没了命,他没资格无病呻吟。

只有周康能让申嘉歆消停一阵子。
他从申嘉歆那儿过来,面色仍旧不太好看,对着周蕴礼,却有愧色,“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以后她不会再提那件事。”
在周蕴礼眼里,申嘉歆跟周康,是一路货色。
现在上演的,不过是狗咬狗的戏码。
谁也没脸指责谁。
他一眼也没给周康,嘴角笑容轻蔑,“提不提重要吗,她说的没错,大哥就是我害死的。”
“那就是一场意外。”
周蕴礼不想多说,烟钻进肺里,才稍稍好些。
周康难得平和了语气,“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好好对尔恩,还有漫漫……”
这才是他的心里话。
不知哪个字眼让周蕴礼生怒,他扔了烟,一脚踩灭,“我帮她离婚,帮她重新开始,把尔恩接到身边当自己的孩子疼,为了赎罪,我把活着的机会给了她,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对她好?!”
周康不知道他心里原来有这么多的怨气,可从前他是三个孩子里最宽容善良的那个,说来说去,为的还是谢蓁。
“你哥哥的事……就算让你娶了秦漫漫,你也没什么可说的!”
“刚才不是还说是意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