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这一天的晨间,霍寒暄去别墅接白夕夕上班,甫一照面,他便敏感到白夕夕的异样。因为她的脸色很不大好,那一向寡淡的脸容,面色格外的苍白。并且在她的脸上有着明晰可辨的焦躁,与不安的神色。
是的,是不安没错。
那清秀的眉折得紧紧的,眉头几要拢在一处。瞅着显出十分的不耐。但那双清冷的黑眼睛里,却又分明有着一抹遮掩不住的惊悸,惶然与无助。这让她苍白消瘦的脸,瞅着颇有些神经质。
而与此同时,她对他愈发的冷淡了。其实自她出狱后,她待他一直是冷淡的。即便这些时,她对他表现出的乖顺,也是冷淡的乖顺。她几乎不与他说话,更不曾对他展露笑颜。
除了之前屈指可数的几次讽笑,她没有对他露出过一次温情的笑脸。事实上,只除了那一回,在公司权做观赏与休憩之用的竹林的廊道间,看到她对那猫儿绽放过发自内心的温煦笑容外,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她笑过了。
而今,在她脸上,木然的冷淡表情,已成为她给所有人的固有印象。甚至于对她的冷淡,他已然十分的习惯。
可是今天不一样。
霍寒暄清楚的感觉到,今天的白夕夕与平常大为不同。她对他的冷淡中,透出来的对他的抗拒与厌烦,尤甚于重逢伊始她对他的一切反应。
即使她现在并没有任何激烈的,歇斯底里的表现,对他也未曾表现出任何明显的,敌对的攻击性行为。她只是沉默的,安静的抗拒他,厌烦他。但霍寒暄知道,她的精神正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她的紧张一目了然。
毫无疑问,她有心事!
很重的心事!
非常折磨她的心事!
不同于往常的心事!
而那心事一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既与他有关系,那肯定也与她的牢狱生活有关联。
霍寒暄没有出声询问白夕夕,他只是眸光阴鸷又沉痛的,默默的,关切而担忧的注意着她。她苍白而憔悴的脸容,显露出来的脆弱,让他心情阴郁,痛苦更深。
自作孽,不可活!
他给她的牢,困了她,如今亦然深深的桎梏着他。她疼,于他便有若牵一发动全身,伤筋动骨的痛!
中午,白夕夕不肯吃饭,也不说话,沉默无声但态度坚决。霍寒暄凝神瞧着她紧抿的唇,孩子般犯犟的倔强神态。
他看了好一会,终是一夕未发。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她不吃,他也不吃。
霍寒暄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看着垂头似是发怔的白夕夕,眸光沉沉。随后的时间里,他始终保持着这个固定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凝视她。
直到他看见白夕夕开始一遍遍反复的机械的拉开抽屉,关上抽屉。而随着这些动作的重复,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而在她终于停下动作,抱住头失声尖叫的当口,霍寒暄再也忍耐不住,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