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田脸色都不好了,本来一千对三百,虽然对面是精兵,但他们人数上有绝对优势,加上还有人给他派来的百名高手,胜算还是很大的。
现在,人数均衡,对方还有三千援兵,他们只是早败和晚败的区别,迟早都是要败的。
“大家不要听他们瞎说,他们根本没有援兵,给我冲,这个人不是煜北王,整个东离都知道,煜北王四年前受了重伤,面容俱毁,双腿不能行走,你们看看这个人,身上无伤,还能行走,他根本不是煜北王,是附近山贼假扮的!”虞田还想要挣扎一下。
沈瑾舟立刻抬头怒斥:“王爷长成什么样,虞将军未必见过,但下官是见过的,这几日王爷一直都在宁州城,下官日日请安,不敢怠慢,王爷早就治好了面容和腿,下官可以作证,和曹将军在一起的,就是煜北王殿下。”
沈瑾舟知道自己犯了大罪,为了表忠心,把双腿痊愈这件事也当做提前知道了。
顾亦宁听到这句的时候,轻轻“哦!”了一声。
萧煜轩忙小声道:“他不知道,我没说。”
顾亦宁当然知道他没说,沈瑾舟又不是他的心腹,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
但这件事,她可没忘。
现在不是好时候,但还是要有点回应才行。
眼前的虞田已经拔出剑叫了起来:“宁州太守沈瑾舟已经被贼人收买了,大家跟着我冲,啥了这群贼人!”
“虞田,你知道自己必定是死罪,就行拉着数百将士跟着你一起死吗?”萧煜轩冷声开口,他用了几分内力,争取把声音传到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
果然,虞田伸手的士兵们都迟疑了。
他们本来没什么主见,将军让干啥他们就干啥,但一听萧煜轩这话,一时就有了自己的考量。
如今双方对峙的士兵人数差不多,对方还有三百精锐骑兵,他们肯定不是对手。
大家都有父母妻儿,谁想没事去送死?
“众位将士,大家都是受虞田蒙蔽,并非有意对本王不利,今日众位若能放下兵器,不与虞田为伍,本王便既往不咎,虞田以下犯上,诛杀皇子一事,与众将士无关!”
萧煜轩的声音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地传达到了在场每一位将士的耳中。
已经有人心动了,虞田还在喊:“他骗你们的,他会秋后算账的,你们跟我冲,只要杀了他,我们都不用死!”
“是吗?”萧煜轩冷哼一声,“三千援兵下午就到,就算你杀了本王,不管是朝中还是援军,都不可能放过你。”
他不过是个工具人罢了,不管受何人唆使,但他毕竟杀了个皇子,朝廷一定不会放过他。
所以虞田是个必死局,他破不了。
他若不是死士,那就是有把柄在重要的人手里,必须豁出去一战。
但此刻萧煜轩一说话,士兵们的心已经动摇了。
无一人上前。
“锵!”一声,终于有人将手中的兵器丢到了地上。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这个世上最不缺的永远都是跟风的行为。
虞田身后的士兵们兵器丢了一地,场面颇有点壮观。
“你们……你们!”虞田见军心动摇,大势已去,忽地举起手中的剑,对着身边一个丢掉兵器的小兵就砍了下去。
顾亦宁一太守,手中袖箭射出,正中他的手腕!
细小的袖箭,穿透了他的手腕,落到地上。
没砍成,手中的剑却落到了地上,萧煜轩反应也极快,叫一声:“抓起来!”
曹将军这边都是训练有素的将士,很快有人上前,没几下就制住了已经受伤的虞田。
主将都被抓了,剩下的群龙无首,哪里还惦记着冲锋陷阵的事儿?
这一场,只有虞田受伤的仗就这样打完了。
除虞田外,兵不血刃。
下午步兵到的时候,顺便把玉锦和小景也带来了,两个丫头原本也想跟骑兵一起来的,可惜她们骑术不如骑兵,怕耽误了救援的速度,只能跟着步兵一起出发。
“王爷,我爹原本也想一起来的,不过军中不可无将,就派了我过来。”曹英卫乐呵呵地跟萧煜轩解释。
萧煜轩摆摆手:“在外面不用拘礼,你是本王表哥,舅父是我长辈,理应本王亲自去拜见他才是。”
“我爹只求皇后娘娘和煜北王殿下在宫中一起安好,不过看上去,王爷表弟的日子不好过啊!”曹英卫本人看着有些憨,但心思却并不似他表面上看去那么傻。
萧煜轩叹口气:“我与外祖家也久不联系了,以为这些年他们总该消停了,没想到,就算我变成个废人,他们依然不肯放过我!”
顾亦宁在一旁冷哼一声:“王爷退一寸,对方就进一丈,王爷一再退让,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
曹英卫拍手:“王爷这话我爱听,打仗亦是如此,一再退让,只会滋长了敌人的锐气,一开始送一座城池,他便有胃口想要三座,之后便是五座,再之后,十几座城池他们也要得。”
“就是这个道理。”顾亦宁回头看向萧煜轩,“你不打算退让了吧?”
她已经隐约看出这个男人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了。
这次他带出来的人,大多都跟了他很多年,甚至十几年,比如至今并没有消息的影二,那可是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人。
还有那些被迷了心智最后不得不被诛杀的小厮丫鬟,对方逼着他们必须对着同伴下手。
杀人诛心,其心可诛!
“不进,护不住想要护的人。”萧煜轩说这句话的时候,全身都是萧杀之气,他眯起眼睛,眼眸深邃不见底。
不准备退让了。
他看向顾亦宁:“我原本觉得那位置冰冷又无情,不如江湖之远,现在才发现,若是不争,怕是连我的江湖都护不住了。”
他身边,不乏有当年他闯荡江湖之时的好友,跟白镜一样,留在他身边守护他。
这一次,这么多人死在他面前,他心中怕是早就愤怒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