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冲着南樾人来的啊？
“这些人是跟南樾人有仇？”顾悦然战战兢兢地问。
南堂筠的脸色顿时就不太好了。
大家不说话，顾悦然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南堂筠。
还好她除了脸色有微微的变化，没有再多余的动作了。
顾悦然略微松口气，但也不敢太放松，楼下的打斗声持续不断，让屋内的人十分煎熬。
顾亦宁依然看着南堂筠，众人心中只觉得度日如年。
南堂筠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眼神太过吸力，压迫感极强。
她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她不开口，今天她一直会留在这里，走不了了。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她压都压不住，手放在袖子里，不由自主握紧。
楼下的打斗声并没有影响眼前这个女人，她只盯着自己。
她在等一个答案。
南堂筠皱眉，心中不断地去否定刚刚冒出来的想法。
不可能，她和哥哥的计划非常周密，不可能被提前泄露出去。
只要她死不承认，不管楼下的人是被杀了还是反败为胜，她们都能顺利脱身。
可是楼下的打斗声没完没了，好像打算打到天荒地老。
她们都是清早出门的，刚开始打斗的时候还不到正午，这一打，一个时辰过去了，都没有停歇。
大家终于有些不耐烦了，长乐公主首先开口：“这是要打到什么时候？”
有个丫鬟忍不住开口：“我看他们只对付南樾人，要不我们就偷偷下楼跑，想着他们应该也不会为难我们。”
说出这话，大家的目光就齐刷刷地看向南堂筠。
虽然南堂筠到了东离之后都穿着东离的服饰，但保不齐身上有什么南樾人独有的特征，也许坐着看不出来，一跑就被人看出来了呢？
楼下杀了一个人了。
虽然是冬天，但还是有血腥味传到楼上，而且小二也在叫：“杀人了，杀人了！”
那伙人杀了一个，将余下五个南樾人慢慢折磨，慢慢打。
女人们吓得关门关窗，瑟瑟发抖。
全程只有顾亦宁和南堂筠始终保持着对视，一个目光坚定，一个目光却开始犹疑起来。
谁都没有说话，但顾亦宁的目光压迫感极强。
南堂筠到底也是受过多年训练的，在这样的目光下，她硬生生挺了一个时辰。
可眼前女人的目光大有她不开口，她就打算一直定下去的架势。
一个时辰，他们才杀了一个人。
就算每个时辰都杀一个人，六个人也要杀到晚上。
听得出来，那些黑衣人玩的就是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们在楼下厮杀，玩弄，眼前这个女人负责“玩”她。
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
看得出来，那女人极有耐心，甚至盯着她的时候还不忘吃着烤肉。
她没有喝茶。
南堂筠后知后觉地发现，从头到尾，这个女人好像就没有喝茶。
大意了！
顾悦然已经悄悄开口：“我……想如厕。”
她一进门就打算偷偷吃肉喝茶少说话，所以不小心喝多了。
南堂筠想起来，刚才她喝一杯，煜北王妃就帮她满一杯，笑意盈盈，她以为是跟太子妃一样想要拉拢她。
没想到……
可恶！！！
这女人怎么能使这种下三滥的招数？
顾亦宁缺看着开始努力镇定的南堂筠，拿起水壶，极其缓慢地往自己的杯子里倒茶。
茶水倒入杯子里的声音不算很重，但绝对清晰。
她就坐在南堂筠对面，而且二人对视，南堂筠努力避开看那水流，但声音实在忽略不掉。
顾亦宁却将第一度水倒入了茶盘之中，然后又倒了一杯。
她就是洗茶洗杯子，不喝，她就是玩儿！
南堂筠……
顾悦然第一个受不了，低低地叫起来：“大姐，你能不能别倒茶？”
她喝的茶最多，南堂筠是其次。
顾亦宁恍若没听见，只笑道：“这茶水要洗三度才好喝。”
自从上次东宫那件事之后，顾悦然对她略有些发怵，但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从记事起，就一直知道这个大姐好欺负，此刻也是生理加心理双重折磨，一时间怒从心底起，怒向胆边生：“让你不要倒茶了听到没有？！”
她声音提高了八度，顾欣然和长乐公主齐齐朝她看去，她缩了一下脖子。
顾欣然显然是嫌弃她丢了侯府的脸面，长乐公主看着顾亦宁倒茶，忍不住庆幸昨日接到请帖的时候，顾亦宁专门提醒她出门记得如厕，并且不要吃太多东西喝太多茶水。
她虽然不知道是为何，但现在看起来，其他人都没有接到通知。
唯独只通知了她一个人。
她感激涕零，一时又觉得，幸好没与这为弟媳为敌。
在场都是贵女，如厕这种事，本是私事，如果大庭广众下讲出来，已经有些丢人，若是憋不住……
长乐公主不敢往下想。
她们早上出门，一开始吃吃喝喝并无什么负担，等到差不多时候，楼下就开始厮杀。
现如今厮杀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厮杀之前，顾亦宁拉着她去过一楼，那里有专门给贵人们如厕的地方，十分舒适。
当时她找的理由是要跟长乐公主商议如何写签字的问题。
二人原本就没喝什么吃什么，中间又如厕过一次，所以此刻长乐公主并不憋得慌。
而其他人却一个个多少面露扭捏之色。
终于，南堂筠轻轻开口：“人是我哥哥让我带来的，怕我人生地不熟遇到危险。”
众人脸色大变。
不过是几个女人的聚会，何至于带六个暗卫？
顾亦宁却知道，南堂筠到底是个聪明人，知道若是不说，怕是会无限期地拖下去，还不如直接找个理由说出来，早点离开这鬼地方。
顾亦宁和玉锦不动手，这里的女人们满打满算只有一个绿绮会功夫，楼下有十个杀手，她们根本下不去。
虽然她们一直想偷偷跑下楼去，但没有人动。
包括尿急的顾悦然，也只是停留在嘴上而已。
她们宁可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