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长乐公主忽然猛地捂住了自己女儿的嘴，一脸的惊恐。
顾亦宁先冷静了下来，语气平淡地道：“小孩子，别乱说话。”
长乐公主见她神色冷静，似是明白了什么，当下松开了手，也咽了一下口水道：“是，小孩子乱说话。”
但两个人的目光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子妃马车的方向。
良久，马车驶出了她们二人的视线，然后二人才互相回头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
“阿音说，四舅舅没有子嗣。”良久，顾亦宁还是开了口。
她对长乐公主还是比较信任的，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她对阿音没有恶意，而且也知道她的异能。
长乐公主在怔忪过后，很快恢复过来：“所以，太子妃如果真的怀孕了，那这个孩子来得蹊跷。”
顾亦宁陷入沉默。
顾亦宁想了想，问到：“三姐，如果阿音说的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做？”
长乐公主沉默，显然她也没想好该怎么做。
于是两个人齐刷刷地看向阿音，长乐公主松开了手。
阿音嘟嘟嘴：“不能让鬼娃娃出生。”
顾亦宁皱起了眉头：“会怎么样？”
“会有灾难。”
会有灾难……
“什么灾难？”顾亦宁又问。
阿音摇摇头。
她年纪还小，又没有真的学过，所知不过都是天赋，其他真的不知道。
顾亦宁叹口气，长乐公主喃喃地道：“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呀。”
“你有什么办法？”如果顾欣然真的怀上了，她一定会对这个孩子十分小心，怕是很难堕胎。
而且她跟自己原本就不对付，万一知道是自己下得手，不得恨上加恨？
虽然她是不在意，不过如果这女人不死，天天给她闹事她也很烦。
她不是很想管这件事，说实话，她也不知道阿音口中的灾难到底是什么。
她来这里不到一年，除了对萧煜轩有些心动，其他方面都还是当个局外人一样，对东离，她也没太多归宿感，总归还是无法认同是自己的祖国。
她目前感觉还不大，但长乐公主不同，她是土生土长的东离国人，还是皇室公主，她的感觉肯定更强烈。
她肯定不能接受她的祖国遇到灾难，不管天灾还是人祸。
顾亦宁前世也是为国家效力的，她能理解长乐公主的思维，但是她暂时不是很想单纯为了这件事插手。
她现在只想为萧煜轩争夺帝位，这件事，不好证明，暂时想不出哪里可以动摇太子的位置，所以她觉得没有太多插手的必要。
特别是这个灾难，她也不知道是多大的灾难。
皇帝或者皇后薨逝也算灾难，哪里发生一下泥石流也算灾难，她不知道阿音口中的灾难到底是多大，值不值得她去打掉一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
“这太子妃的孩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顾亦宁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搞清楚再想想怎么行动。
既然知道这件事，总不好贸然行动，但是不行动又好像不行，毕竟看着长乐公主炯炯有神盯着她的眼神，顾亦宁真的也不好真的撒手不管，所以决定还是从源头查起。
果然，她的话一出口，长乐公主醒悟过来：“有道理，这孩子肯定来路不正，我们要查清楚。”
顾亦宁又看她一眼：“阿音的事，母后知道吗？”
长乐公主愣一下，想了想：“知道一点。”
顾亦宁点点头：“那太子妃怀孕的事，让母后着手查的话，是不是会更方便一些？”
长乐公主眼睛一亮：“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母后一向和太子太子妃关系亲厚，若是真的查出什么，父皇那边，她也不见得会说。”
“此事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先查出来再说吧。”顾亦宁觉得，这孩子肯定来路不正，先查出来，估计就可以做文章了。
长乐公主见她神情镇定，也就安心了一点下来。
马车很快到了公主府，阿音已经忘记了车上见到太子妃的事，还是一个过完年刚刚七岁的小姑娘，拉着顾亦宁的手蹦蹦跳跳地跑去见她过完年刚收到了新玩具了。
阿音郡主是皇后最喜欢的外孙女，整个朝野上下都知道。
这不到了过年的时候，正大光明可以送礼的机会，所有的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一进门，顾亦宁看到那个用红宝石做坠子的拨浪鼓，直接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沉默。
红色的宝石在拨浪鼓的两边晃动，发出格外清脆的声音。
果然，金钱的声音是真的很好听。
随即，阿音又拿起一个穿着青色纱衣的布娃娃，递给顾亦宁：“阿宁舅母，我觉这个像你，送给你。”
顾亦宁盯着娃娃用黑曜石做的眼睛以及娃娃头上硕大粉色珍珠做的发箍，再次沉默。
阿音倒是无所谓，这些在她眼中都不过都是玩具，不是什么之前的玩意儿。
“阿宁舅母，你在想什么？”阿音见顾亦宁不说话，有些好奇地扬起脸看着她。
顾亦宁叹口气：“我在想，我也想当小孩子，这样就不需要辛辛苦苦赚钱了。”
有人能主动送上门来，这不比她开铺子赚钱快得多？
“都是一些姨姨和姐姐送给我的。”阿音很得意地笑道，“她们每年都会送来的，各种各样的玩具都有。”
说着，她又拿出好几个娃娃，那些娃娃大同小异，最不同的就是眼睛。
有猫眼，有黑珍珠，有黑……宝石。
顾亦宁皱了一下眉头，忽然拿过来，问她：“这黑宝石的娃娃谁送给你的？”
阿音认真想了想：“南堂侧妃。”
南堂筠？
“她也给你送礼了？”这事怎么没人发现？
顾亦宁眉头紧锁，看着娃娃眼中的黑宝石，忽然想起，听说南樾这次送了很多宝物给东离，其中就有一箱特别稀罕的黑宝石。
这个黑宝石，萧煜轩没有分到，他只分到一只游仙枕。
“这个娃娃，能借给舅母玩两天吗？”于是顾亦宁堆起骗白雪公主吃苹果的皇后一样的笑容，看着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