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就是普通助眠的熏香，酒……是上好的琼浆酒啊。”顾欣然一脸无辜。
她最擅长的就是扮演无辜，当初在顾家，她就是靠着这样的面容，将大部分事都推得一干二净，让别人去做那个出头鸟。
可惜，太子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一看她这楚楚可怜的无辜模样只觉得无比恶心。
有一种，被人算计却无法将人丢到阳光下审判的怨毒感觉让恨不得将全身的怒火都发到眼前这个女人身上。
“顾欣然，孤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你以为孤会来问你吗？”太子恶狠狠地盯着顾欣然，“你与你母亲真是好算计，你弟弟就来路不明，现下还要将最大的祸害引到东宫里来，你到底是何居心？！”
顾欣然见太子连她弟弟的出处都知道，心中知道不好，但还是耍赖道：“是母亲给妾身求的药，她说是庙里求来的，与我弟弟一样，我家知成憨厚可爱，妾身想着，若是能生一个这样的孩子，也是极好的。”
太子差点噎住了。
顾知成是个什么玩意儿满京都谁不知道？
现如今连先生都不愿意教了，都十岁了，连千字文都背不利索，他的太子妃竟然说他憨厚可爱？
太子真是被气笑了。
他虽然比不上六弟那般天纵奇才，三岁能文四岁能武，可也是同龄正常孩子中的佼佼者。
而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说希望他的孩子跟她弟弟那个傻子一样，她到底是因为亲姐姐看弟弟看不出他的蠢笨，还是真的觉得他一国太子的孩子，可以由着她搓圆捏扁，怎么样都行？
“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但不能活，生下来后，孤会给你换一个普通的孩子。”他看着顾欣然，冷声说出计划，“你最好安排好你身边的人，别走漏了风声。”
顾欣然一把捂住肚子：“殿下你要杀了妾身的孩子？”
“这孩子本就不该出生！”
“可这是妾身怀胎十月所生，殿下，这也是您的孩子啊！”顾欣然泪如雨下。
“你自己惹来的怪物，还想赖在孤的头上？！”太子冷哼一声，“你知道为何如今天下大旱吗？你难道没发现，这大旱，就是从你怀上这个怪胎开始的吗？”
顾欣然一愣，她对民生的事一向不关心，不过因为年后确实没下过雨，都已经半年时间了，往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京都城中也时常有人议论。
她最近不常出门，但也听身边丫鬟提过一嘴，不过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小孩子而已，怎么可能会让天下大旱？”顾欣然根本不信，“都是什么人妖言惑众？”
“钦天监的老神仙，你说他是妖言惑众？！”太子怒视她。
顾欣然不敢回话了，良久，她跪下抱着太子的腿：“殿下，这是我们的孩子，是东宫的嫡长子，殿下这么多年膝下无子，难道殿下就不想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吗？”
他当然想啊！
其实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体不行，不能生育。
现如今，这一胎虽然有问题，但听父皇的意思，应该是可以生下来的，生下来也能活。
说实话，太子也有些心动。
“不用说了，父皇亲口下的旨……”
“殿下，不过就是一年半载不下雨罢了，就为了几滴雨，你就要杀了自己的孩子，父皇就要杀了自己的亲孙子吗？”
太子咬牙：“你可知，老神仙说，这孩子会令东离三年大旱，到时候草木不生，粮食不长，多少百姓要饿死你可知道？！”
顾欣然才不在乎：“不过死几个贱民罢了，可殿下，您拥有的却是自己的嫡亲血脉，东宫子嗣如此艰难，殿下难道就真的不想留下自己的亲生血脉吗？这天下都是萧家的，他们能为我萧家未来的继承人献出生命，是他们的荣幸。”
这话一出，太子还真有点心动。
这个孩子，极有可能会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既然给他看过诊的那三个太医都离奇死亡了，那就说明，他的隐疾可能治不好，不然父皇也不会下此杀手。
这么看来，父皇还是爱他的。
连这种事，都帮他隐瞒着。
那他留下自己的孩子，就算三年大旱，也不过就是三年，到时候朝廷多拨点赈灾粮给百姓们，工部的水利工程也早就在动工了，到时候他让人催一催，多征召一些劳工，就能早点造好。
今年税收已经加了一成，收上来的粮食应该会比去年多，今年第一年大旱，还不至于对收成有太大影响。
今年多收的粮食，明年后年收成不好的时候，还可以发还给百姓赈灾用。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啊！
不会有多少百姓饿死的，动摇不了国本。
可他一国储君若是没有继承人，那才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让孤考虑一下。”太子扶额，有些头疼。
见太子语气有些放软，顾欣然赶紧起身跪在他身边：“殿下，只要妾身把孩子生下来，到时候就偷偷跟父皇说孩子已经换了，但咱们养着自己的孩子，心中总是欢喜的，难道您真的要随便找个孩子当自己孩子养着吗？殿下，你心里难道不会膈应吗？”
这倒是，毕竟是别人的孩子，他当然心里会不舒服。
可是……
“老神仙会测算出来。”他还是觉得不妥。
“那位老神仙妾身知道。”顾欣然对此倒是不惧，“他几年才会测算一次，既然今年已经测算过了，再要测算，也是明年以后的事了，到时候就说孩子被送走了，但不知道被谁抱走了，让父皇派人去追查就是了，咱们只要一口咬定把孩子换了就是，再则说了……”
她停顿了一下：“殿下，您身边难道没有什么能人异士，能帮我们的孩子改变一下气息？妾身听说，煜北王身边就有个玄门中人。”
太子忽然觉得，他眼前这个太子妃确实有些聪慧，想的事情很是周到。
当初或者他没有娶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