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致自知理亏，不由得缩起了肩膀。
“陆北，我……”
她忽闪着大眼睛颇为心虚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面对盛怒的陆北，秦雅致着实有些乱了方寸。
其实从刚才被陆北拉开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自己表现得不太好。
但现在被陆北这么一呵斥，她更是多了几分委屈。
“陈总刚才的表情你是没有看见吗？”陆北忍着怒气道，“你看不出来他已经不高兴了吗？”
陆北有时候也是恨铁不成钢。
要不是秦雅致和秦欢有那么点血缘关系，他根本就不想给她任何一点关注。
“我以为我早就和你说明白了。”
陆北心中着急，话里就难免带上了怒气。
“你知不知道陈总这条线我废了多大劲？到了这个时候你给我掉链子？”
陆北怒极反笑，俊朗的面容上满是讥讽。
“陈总本来就已经在怀疑你是不是当时给他女儿做手术的人了，现在你再闹这么一出，你以为他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陆北看得比秦雅致透彻多了。
“可是现在宣传都已经打出去了，他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秦雅致还在狡辩着。
她不是不知道陆北说的是事实，但是被这么不客气的否认，她还是多少有些不甘心。
何况现在陈总和他们接触了那么久，又哪里是说放弃她就放弃她的？
“陈总可不是那些普通人，要不是我当初将你当做主刀医生给报了上去，你以为你能见到他？”
陆北叹息地摇摇头，给了秦雅致一个责备的目光。
“嘉禾的发展势头很猛，尤其是这两年被陈佳实业收购之后，股价更是一路飞升。”
嘉禾正是秦雅致即将签下代言的那个品牌。
“他们不缺上赶着要做代言的明星。”
陆北意味深长地指了指门外，“不然你以为凭什么一个行业峰会他们要过来讨这个嫌？”
“那些个明星也不是吃素的，这种峰会曝光度本来就不高，出场费值几个钱？”
秦雅致愣了愣，她似乎从来没有往这个方面去想。
陆北说的对，外头有些小明星显然是奔着出场费来的，但是那几个巨星级别的艺人难道会缺出场费？
无利不起早，巨星会来这个峰会显然是因为峰会上可能会有更大的利益。
“做实业的品牌代言费都非常丰厚，何况嘉禾的名声在外，又是国内自主研发的标杆企业。”
陆北冷笑一声，似乎有些不屑。
“能当嘉禾代言人那是既有里子也有面子的事情。”
他冷冷地瞥了秦雅致一眼，“现在你明白你拿到手的是一个多么好的机会了吗？”
秦雅致张了张嘴，显然被陆北说的有些发愣。
“那你……”她琢磨了一会，又疑惑地看向陆北，“所以你从在医院的时候就开始布局了？”
想到这个可能，秦雅致不由毛骨悚然。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
“其实陆北的想法很简单。”
与此同时，会场另一边的角落里，秦欢端着一个玻璃杯微抿了一口。
“我之前还以为他和秦雅致在一起是想要利用秦家的资源，帮他在陆家的斗争里立于不败之地。”
“我没想到他的野心居然这么大。”
秦欢不由咋舌。
“他居然想要造出一个真正的明星来。”
蒋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他之前并不在乎陆北的这些小动作，今天随着秦欢的话才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从北欧回来的私生子。
“捧起秦雅致来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蒋渊不明所以，“获得了名声又如何？一个医生能做的毕竟有限。”
在这种家族利益争夺里，资源的分配不是看你能力多强，或者有多专业，而是出于一种更复杂的考量。
家族管理者也是人，也会有自己的偏好。
所以家族里除去事业上的斗争，还会有拉帮结派，勾心斗角这些复杂的角逐。
蒋渊的话一出口，自己就率先察觉出来不对。
他不由一愣，随即目光便是一凝。
不对，谁说医生的作用有限了？
秦欢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已经看穿了他的想法。
“陆家有个秘密很多人都不知道。”她不紧不慢地开口。
包含深意的话语配合上四下无人的环境和会场里偏低的温度，营造出了一种诡谲的气氛。
“那还是陆北在北欧读书的时候和我无意间透露的事情。”
秦欢轻轻一笑，又抿了一口杯中琥珀色的甜酒，“陆家人大部分都有心脏病，遗传性心脏病。”
蒋渊揣在口袋里的手一抖，心中寒意顿生。
“心外科并不是最赚钱的科室，我当初选择这个方向是因为我母亲做的就是这方面的研究。”
“我如果不选择这个方向，硕博专业细分之后，将来回国就不可能再从事母亲那个方向的研究，复仇就更无从谈起。”
秦欢深深地看了一眼蒋渊。
“但陆北比我更穷，更需要赚到很多的钱，那你觉得他又为什么选择心外呢？”
“要知道，他的成绩比我好，整个医学院只要他想没有哪个专业不是抢着要他。”
“那他为什么选择心外呢？”
秦欢又强调了一遍。
蒋渊已经愣住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昭然若揭。
陆北必然是早在入学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陆家遗传性心脏病的事情，并且有预谋的想要利用医生这个职业的优势为自己谋得利益。
蒋渊毕竟不是对家族斗争一无所知的傻白甜，立刻明白了过来。
“陆家现在有谁已经快发病了吗？”
草蛇灰线，伏笔千里。
无论是他们，还是陆家那些竞争者，恐怕都严重低估了陆北的能力。
秦欢摇摇头。
“我不知道陆家的情况，但既然他现在将秦雅致捧了出来，恐怕即使现在陆家掌权的那几个人没事，也快有人要出事了。”
蒋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对于你来说，这岂不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秦欢撇撇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确实是非常不好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