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
九公本来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一下滞住了,到口的话卡壳了。
陈阳见状心中就有数了。
狐类所见多有,哪怕是龙门县城的郊区农庄,时不时地还要闹个狐狸偷溜进去吃鸡的事情。
偌大的材山,怎么可能没有狐?
陈阳问的可是狐,不是狐妖呀。
九公这一迟疑,跟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陈阳就是看出这是个死读书的老实人,不然也不会刺探得这么明目张胆。
结果一招就中。
九公摇摇头,叹息道:“材山上何曾有狐,先生定是听茬了传言。”
“是吗?”陈阳神情寡淡,就差在额头上写上三个字:我不信。
九公挠了挠头,再叹:“想必先生是听了县城中传言,说材山上有狐,多年来失踪于材山上的孩童,皆落了狐口,可真?”
陈阳点头,不着痕迹地绷直了身躯。
话说到这里,随时都可能动真章了。
陈阳目光一边警惕,目光一边扫向下面打瞌睡的孩子。
他有些怀疑,这些孩子真是涂家的吗?
只是看他们嬉笑玩闹,融洽熟悉,又似乎不像是外来的。
九公面露怜悯之色,规劝道:“先生,那些孩子的事,确实与狐无关,而是材山上的一尊大恐怖。
先生学问精深,还是莫要掺和其中,没了下场。”
他语气诚恳,不像是恐吓,倒真像是在诚心地规劝。
陈阳再问那大恐怖是什么?九公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那......”
陈阳深吸了一口气,左右为难,又到了需要做一个选择的时候。
左边是就当九公在放屁,就是他们干的,直接翻脸动手,再抓涂涂和堂下小孩子为人质,逼他们交出小昭。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右边,是暂且相信对方说辞,转身离去,明天再登门,徐徐图之。
按陈阳的本意,肯定是直接翻脸动手,人迹罕至的材山上,除了上来砍柴的,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大户人家,居住在上头。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诗书传家的涂家,陈阳看叫“狐”家还差不多。
只是,冥冥之中的灵觉,却在告诉陈阳,九公所说的不是假的。
涂涂和其他孩子娇憨灵动,未必聪明,但清明纯净,不像是妖魔鬼怪。
还没等陈阳纠结出个结果,九公看了看天色,拍了下大腿,给出了第三个选择:
“先生,夜深已深,不如就在我们涂家将就一夜吧。”
“最近山上不太平,先生在龙门县里的家中,如果没有什么紧要事情需要回去处理的话,不妨在寒舍多呆几天,正好给我们家这些小崽子们客串几天先生,也让他们听听真正贤达的故事。”
“哎呀,索性先生留下来,给娃儿们当西席如何?”
九公可能本来只是想留陈阳住上一晚上,再来个秉烛夜谈,抵足而眠,多请教一会儿学问,尤其是那位闻所未闻的大圣贤孟子的故事。
只是说着说着,九公眼睛越来越亮,话赶话地,居然说成了要聘用陈阳当他们涂家的西席,也就是老师。
陈阳整个人都呆住了。
九公给出的这个第三条路,比他原本所想的第二条路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