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易一头扑进她怀里，拿脸蛋在她衣服上蹭了蹭，连小奶音都带着惊喜，“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呀？”
“我是陪你爹地来的。”
容小易像是才注意到旁边轮椅上坐着的男人，乖巧地唤了一声，“爹地。”
“嗯。”容墨琛正在处理公司发来的紧急邮件，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又将视线落回到平板电脑上。
容小易也很懂事，没有打扰他，跟纪晨曦聊了一会儿天，便道，“姐姐，我去看看太爷爷，一会儿再找你玩。”
纪晨曦伸手揉了揉他的小短发，“你去吧。”
容小易一个溜烟就跑远了，纪晨曦收回视线，却发现容墨琛正在看她，深沉似海的眸子里似乎隐着几分探究，她嘴角没来得及敛去的笑容不由僵了一下。
“纪小姐，你很喜欢小易？”
纪晨曦对上他漆黑如夜的眸子，抿了抿唇角，“小易这么机灵活泼，应该没有人不喜欢吧？”
容小易继承了这个男人的优良基因，一张小脸蛋长得粉雕玉琢，看着白白软软，又乖巧懂事，她每次看到他心里某个地方便会被填满。
“纪小姐，我很清楚小易继承了我的长相，很能讨女生的喜欢，但是作为看护，我不希望你跟他走得太近。”
这已经不是容墨琛第一次让她离容小易远一点，他大概是担心她接近容小易是别有用心。
“容先生，如果您不想小易跟我接触，最好的办法就是辞退我。”
容墨琛狭长的眸子眯了眯，清清冷冷的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怎么？你想辞职？”
“我不想辞职，毕竟您给的薪水很高，而我很缺钱。可是，您这么堤防我，又让我觉得很没意思。我跟小易亲近是因为我喜欢小孩子，我从来没想过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纪晨曦又道，“说实话，我不太喜欢无缘无故被人怀疑，您觉得我有问题的话，随时可以中止我们的雇用关系。”
“我要是想解雇你，当初就不会聘用你。我只是担心小易对你过分依赖，将来你辞职离开容家，会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留下（阴）影。”
跟看护走得稍微近一点，能留下什么阴影？
“容先生未免太草木皆兵了，对小易而言，我只是跟他有点投缘的看护，所以能玩到一块儿去，仅此而已。小孩子的忘性很大，等您康复后，我离开容家，没有了交集，他自然会渐渐淡忘我，我不过是他人生中微不足道的过客。”
她说这些话是想让容墨琛消除对她的防备心，不过说完，心头竟生出几分空落落的寂寥之感。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纪晨曦点头，“是。”
难道她真的跟那帮老家伙没有关系？
当初她会闯进他的房间真的只是意外？
五年前，容墨琛找到纪晨曦时，她已经被当成肇事逃逸犯抓进了监狱。
现如今，一次又一次的试探让他对五年前的事产生了怀疑。
也许当初他猜错了，纪晨曦并不是老家伙们安排的人，只是误打误撞踩进了他们给他设的圈套里。
见容墨琛一直没回话，纪晨曦深吸一口气道，“容先生，我还是那句话，您要是真信不过我，不用每次都来敲打我这么麻烦，直接辞退我更省心。您要是没有辞退我的打算，那么还希望您能给我几分信任。我很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可以向您保证，我对您对小易绝对没有作为看护以外的想法。”
“想法可以有，但是只能在心里想。我这样的长相让你什么想法也不能有，确实是强人所难。”
纪晨曦，“……”
他这话几个意思？拐弯抹角夸自己长得好看吗？
“容先生多虑了，我的审美跟大众不一样。别人认为美的，在我看来也许就很丑，别人认为帅的，可能我都看不上眼。”
“怎么，你这是变相骂我丑？”
“您想多了，我的意思是每个人衡量美丑的标准不一样。”
“那么在你的标准里，我这张脸算什么等级？”
这个男人故意找茬，她却不能正面跟雇主硬刚，万一惹恼了他，扣她工资就不划算了。
“您是镶金的等级。”
“你的眼光和品味总算彻底回归正轨了。”
跟她说话的功夫，他已经将处理好的邮件发回到公司的项目负责人，然后顺手把平板电脑往沙发上一丢，“过来给我揉揉肩膀。”
“好的。”
这段时间，容墨琛已经习惯了纪晨曦的按摩。
她手很软，按在他肩膀后背的力道轻重适宜，舒服得让他连精神都放松了不少。
在这种舒适的状态下，容墨琛不知怎么忽然想了解纪晨曦在监狱的四年是怎么度过的。
“纪晨曦。”
纪晨曦正站在轮椅后替男人揉肩捶背，听到他叫自己名字，本能地应了一声，“是不是我弄疼您了？”
“在监狱那几年你过得如何？有没有人欺负你？”
他突然的问话在纪晨曦心里激起了层层浪花，不过她很快便调整好了，再开口时，听不出丝毫异样，“刚进去的时候，我们牢房里有两个人喜欢合伙欺负我，不过后来她们都死了。”
她声音风淡云轻，但是这话怎么听都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男人挑眉，追问，“她们是怎么死的？”
“她们都是死刑犯，到了日子被拖出去枪毙了。”
容墨琛，“……”
“没想到你还会说冷笑话。”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想活下去总要看开一点，学会苦中作乐。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了战争和是非，何况被送进监狱的女人都非善类。”
她表现得很淡然，就连提起监狱生活也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不过容墨琛却能想象这平静镇定之后的心酸与无助。
“真有人欺负你？”
“一开始有，后来就没有了。”
“是你把她们打服了？”
“这倒没有，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也崇尚以德服人。能动嘴解决的问题，尽管不动手。”
当然，要是实在解决不了，她的拳头不是吃素的。
就像上次在秦婉筝的别墅，她警告宋诗欣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