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女人的眉眼，在她看到莫西故的时候，他能明显看到她眉梢的喜悦。
那种喜悦，就跟很多年前，他最初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坐在梅园的沙发上，见他回来，喜上眉梢跑过去迎接他一样。
什么时候她对他改变了？
好像是那年她听到他与夏如许订婚的消息，听到那个真相，还有在花都城那些年蹉跎的时光。
现在的她看他的眼神，除了陌生，便只有礼貌的恭敬。她把他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起先听到她失忆的这个消息，傅尧寒是欣慰的。至少她把他和她那段不好的日子给忘了，他们能重新开始。
此时此刻看着这一幕，黎可可对莫西故的依赖和信任，男人的眸子还是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
倘若不是想给她留下好印象，让她能像多年前那样重新接受他，傅尧寒第一时间便把人从莫西故身边给拉过来了。
“……”
“欧若，傅总事务繁多，咱们就不要动打扰他了。”莫西故伸手将黎可可拉到身旁，转身要去开副驾驶的车门。
还没等他有所行动，就听见背后的傅尧寒说：“那就有劳了。”
男人走到保时捷后车座前，拉开了车门。
“傅总……”莫西故晚了一步。
傅尧寒拉开门，便看见一个肉嘟嘟的小娃娃趴在后车座上，她一双手撑着座椅，一双小肉腿在椅子上爬来爬去。
见到有人开门，她抬起脑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傅尧寒。
见这情况，黎可可下意识就要去拉开傅尧寒，她刚从莫西故身侧走出来，走到傅尧寒身后时，便见着里头的黎慕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小手在座椅上拍打，往傅尧寒这边爬。
小胳膊不停地往上抬，像是要傅尧寒抱她。她张着小嘴，“抱……抱……”
在听到黎慕奶声奶气的声音时，黎可可的肢体动作僵硬了，站在她身后的莫西故也愣了愣神。
黎可可当年身体不好，加上心理层面有疾病，导致黎慕出生的时候难产。因为孕中思虑过多，黎慕先天便有些缺陷。
黎慕从出生到现在也有三岁多了，但还一直不会说话。当她和莫西故逗她玩的时候，黎慕也不知道笑，偶尔会笑一下，绝大部分时候便是安安静静的。
对于黎慕这个情况，看了许多医生，医生们也都是说这是打胎中带来的，可能后天会修复，也可能一辈子不会。
世界上自闭症儿童大多是后天形成的，但先天的自闭症也有，只是比例少。
黎慕就是先天自闭症患者之一。
这一点，黎可可曾无数次自责。若是她当年选择打胎，也就不会让小孩子痛苦。她那时生了病，治不好，孕中注定忧郁。
“……”
见傅尧寒没有伸手抱，黎慕皱了皱脸，小东西已经爬到车门旁，伸手去扒傅尧寒的衣服。
她嘴里念着“抱抱”，话语含糊不清，听起来倒有几分像“爸爸。”
黎慕这五官，长得与黎可可很相似，天生长了一张很乖巧的脸，看起来惹人怜爱。
傅尧寒刚准备伸手去抱她，便又停住了动作。男人转过身看向黎可可，询问了句，“我能抱她吗？”
黎可可从黎慕说话的惊喜中回过神，对于傅尧寒这句请问，她选择拒绝。虽然她早已经猜测到，傅尧寒会让人去检测黎慕的dna，也总有一天会知道这是他的女儿，但不代表黎可可会让黎慕认他。
现在的黎慕还小，认不认他是由黎可可决定。等黎慕长大了，选择父亲还是母亲的权利，黎可可会重新交给她。
黎可可摇了摇头，她走到傅尧寒身前，弯腰将黎慕抱了起来。礼貌道：“小孩子不懂事，万一冲撞到傅总就不好了。”
她将孩子抱了出来，往一侧挪了两步，“傅总您进车，我和西故送您。”
“抱……抱……”女孩儿被黎可可抱在怀里，却还是一个劲儿地扭着身子伸手要傅尧寒抱。“抱……”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小孩子就会哭。跟所有小朋友一样，黎慕也便哭了起来。
黎可可看着黎慕哭花的脸，耐心地哄着，“慕慕听话，妈妈在这里呢。”若是放在以前，她只需要抱着她亲亲她，黎慕就不会哭了。
但今晚，这小东西就跟被施了咒语似的，一直伸手想要傅尧寒抱，一双眼睛就直直地望着傅尧寒。男人不抱她，她就一个劲儿地哭。
最后，是莫西故拉住了黎可可的手。“如果傅总不嫌弃，就让他抱着慕慕吧，我看慕慕挺喜欢他的。”
黎可可拧了拧眉，“西故……”
莫西故将黎慕从黎可可怀里抱了出来，放到了傅尧寒身上。一小团东西挂到自己身上，那小东西便搂紧了他的脖子。男人单手将她抱了起来，抱得很稳。
说来也奇怪，原本哭闹不停的黎慕，进了傅尧寒怀里便停了哭泣，搂着男人的脖子，一双泪眼又笑了起来。
小孩子身上有一股奶香，淡淡的很好闻。傅尧寒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摸了摸她的小脸。凝着女孩儿与黎可可七八分相似的眉眼，“很漂亮。”
黎慕长得很漂亮，三岁多便能看到这小孩儿极美的底子，就跟黎可可一样，都是打小的美人坯子。
傅尧寒抱着黎慕进了后车座，黎可可坐在副驾驶座上，莫西故进了驾驶座，驱车离开了。
车里很安静，只有黎慕咿呀的玩闹声。
从后视镜里看后车座，看着傅尧寒和黎慕温馨和睦的亲子场面，黎可可的头有些疼了。这些年来，无论莫西故怎么讨好黎慕，这小东西就是与他亲不来。
不仅是莫西故，其他人也一样，包括黎可可在内。
黎可可偶尔还能让黎慕笑一笑，许是因为是母女，怀胎十月血浓于水。但这还是第一次，黎可可第一次看见黎慕与其他人这么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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