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忘记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闻卉凝无法反驳。
从纸面上来说，关于傅司焕的性格以及为人，都有着很大的一个概括。
就算有一点出入，但绝对不会大到哪里去。
“所以呢？”
此时的闻卉凝，确实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在聆听着一段特别的故事，而对面的傅司焕，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也是嘲讽地笑了笑，而后开口。
“这句话，我都没有亲口跟她说过，可能连你听起来，也不会相信，但实际上，我确实爱她。”
爱？
听到这个字眼时，那种陌生感袭来，非常地突兀。
紧接着，心底深处似乎又升起了浓烈的嘲讽，好像是......傅司焕说出这样一句话，格外地讽刺，还让人不信服。
这是，她的感受吗？
闻卉凝心里情绪微微变化，但表面上，却一点都没有体现出来，而是淡淡地扫着傅司焕，想要看看，他究竟还能够说出什么话来，是否能够引起自己的感情共鸣。
“你所谓的爱，就是在她出狱后、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冷眼相待，任由别人骂她是杀人凶手？”闻卉凝发出灵魂拷问。
眼中都带着逼问：“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也当着她的面，曾经说过，她是个杀人凶手之类的话吧。”
傅司焕神情一滞。
他几乎是直接看向的闻卉凝，却发现她的脸上，也只有对另外一个人的遭遇感觉到不公，而想要替她讨回一点公道的样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画面出现。
不是她。
她不是这样的。
傅司焕刚刚燃起起的一点火焰，又再次落了下去。
他苦笑一声：“是，你猜想的没错，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我也不想为自己有任何的辩驳，那个时候的我，因为发现了她父母有可能是杀害了我生父母的凶手，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明知道，这些都不是她的错，她是无辜的，可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伤害她。”
“有时候，我想要让她离我远一点，但有的时候，我又想让她靠近我一点。”
“我爱她，可是我又不敢爱！”
“只要想到，她父母现在拥有的，都是通过我生父母的血肉铸造而来的，我就控制不住体内的恨，我努力地想要让自己，更加冷静一点，更远离她一点。”
“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是个憨憨啊！”
“对我情根深种，完全不知事情始末，承受着来自于我的冷暴力，来自于我的不信任，最后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成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很痛苦，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她，我也很痛苦，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能压制住内心里的那种疯狂的念头，到后面，终于还是，纸包不住火了。”
傅司焕从来没有在闻卉凝的面前吐露出心声。
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半年多前闻卉凝终于得知真相的时候，他都没有说过。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地痛苦。
伤害她，并非他所愿！
可是......他还是做了啊，做了，就没有任何的回头路可言了，做了，也没有办法再抹去那任何的痕迹了，所以当闻卉凝想要报复他的时候，他愿意承受。
只要，她心里舒坦。
傅司焕也一直以为，只要是她的报复，无论如何，都能够承受下去，可现在的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天真。
他哪里承受得下去？
呵......
就她失忆，将他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他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仅仅是这样一个举动，都让他的心，受到了千万点暴击。
闻卉凝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但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在傅司焕说这些话时，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扯了一下，让她的心脏有点抽痛，甚至有点想要烦躁的预兆。
可是，不应该啊。
她对过往，已经没有任何的痕迹。
可是傅司焕说的这些，都能够牵动她的心绪，这是不是说明，曾经的她，对这些其实真的很在意？
闻卉凝微微拧起了眉头：“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些？”
看，哪怕是闻卉凝自己，都很直接地把过去的闻卉凝，和现在的她革除开来，很明显的就是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傅司焕苦笑，眼角处似乎都带着水光：“是啊，我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些，所以，不仅仅是我，就连她，都饱受着这样的折磨，日复一日......”
闻卉凝的心脏又再次揪痛了一下。
日复一日。
只要想到那种，被所爱之人伤害，连伤口都没有办法舔的痛苦，还要屡屡承受，她都觉得很是可怕。
听起来是并不庞大的数字，实际上，是让人难熬的痛苦。
闻卉凝轻轻地抿了一下唇：“我原先还想着，可能需要把当初的记忆找回来，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又觉得找回那些记忆的举动，完全没有必要。”
傅司焕错愕地抬头看向她。
“只是听你这么说，都觉得过去分外的痛苦，如果真的将记忆找了回来，还得继续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那多不值当？”闻卉凝也不避讳，直言自己的想法。
傅司焕：......
说得好有道理，完全无言以对。
“可是真要把当初的事情全都给忘了，那身边那些关心你的人呢，难道真的要这样忘记吗？”傅司焕踌躇了几秒，还是将这个问题给抛了出来。
闻卉凝则是有些怪异地看着他：“是我失忆了，又不是那些关心我的人失忆了，真正关心我的人，在知道我曾经的那些经历后，其实应该更希望我能够忘记了吧，也会替我高兴啊。”
“我既然失忆了，忘却的虽然都是过去的事情，有痛苦的也有快乐的，可你怎么就知道，那些忘记的事情，并不是我想要忘记的呢？也许快乐和痛苦，都是一种折磨。”
傅司焕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但是闻卉凝的话，也让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啊！
他怎么知道，那些事情不是闻卉凝想要忘记的呢？
也许，于她而言，不过是想要寻求个新生罢了！可是因为那些曾经经历的事情，都在脑海里打转，让她想忘也忘不了，想妥协也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那样的折磨下，很痛苦吧。
“你说得对，确实都会为你高兴的......”傅司焕轻呼出一口气，“也希望，你是真的能够永远忘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