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儿说的是，那到时候我就和琳琅一起登门了。”许氏见气氛有些微妙，率先哈哈一笑。
洛琳琅紧随其后，语气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要不我明日就去店里呢？菀儿姐姐可有空。”
许氏闻言无奈地瞪了眼自家姑娘，嗔道：“你好好在家呆着，明日还有别的事情。”
至于什么别的事情，她没说，但洛琳琅仿佛知道了，有些不忿的低下头，但姜菀却眼尖地发现姑娘的脸颊悄悄地泛了红。
莫非是要与那林二太太的什么侄子相亲不成？
姜菀暗自嘀咕了声，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转身就又与其他夫人笑吟吟地说话儿去了。
管她什么呢，既然这些人有钱跑去邻县都不嫌麻烦，那就在知味堂多花点吧。
她还不信有人能吃了火锅，不想下顿的。
等从林府大门出来，上了马车，姜菀只觉得嗓子都要冒烟儿了。
“夫人，您快些喝点茶水吧，奴婢瞧您说了一上午，听着都嗓子疼。”
花生满是心疼地说着，手下动作不停，不过一会儿就倒了满满一杯茶递了过去。
姜菀也正难受呢，二话不说接过茶水就喝了。
一旁王嬷嬷一直没开口，将这一幕默默地收入眼中。
接连喝了三杯茶，姜菀才觉得嗓子好点儿了，轻咳了几声，犹自带了几分沙哑地道：“我们现在直接回府吧。”
“是，夫人。”花生点点头，应了。
姜菀双眸微阖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等嗓子越发舒服了，才朝花生吩咐道：“你让小庄子拐到芙蓉街书铺门口停一下，我要下去买些东西。”
“夫人当真要与那些世家下请帖不成？”
花生还未开口，旁边一直沉默的王嬷嬷却突兀地出了声。
“是呢。”姜菀含笑地点点头，“左右也不能白跑一趟，如今她们虽然口头上都答应了下来，但回去后难免会顾忌其他，继而借故不来，到时候岂不是要丢人了？若是我等会儿让人正儿八经地把帖子送去，想必她们之间必然有不好意思推诿的。”
“可这样，仍然挡不住不想来的人。”王嬷嬷适时地提醒道。
姜菀眉眼弯弯地笑了笑，“是啊，但总有人会来的，十家有五家来，我们就稳赚了。”
“那夫人您需要什么，奴婢等会儿下去买，您好好再马车上歇息吧！”花生立马说道。
姜菀摇摇头，“没事，我等会儿跟你一起下去瞧瞧，说起来，我们知味堂如今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帖子，正好今日一齐选了，回头放些在店里用。”
“放在店里用？”花生皱了皱眉，满目费解地看她。
“你到时候就懂了。”姜菀勾了勾唇，特意卖了个关子。
花生闻言“啊”了一声，越发好奇，却又只得憋着，索性掀开车帘，朝小庄子说话去了。
很快，马车在书铺门口停下，姜菀由花生扶着下了马车，欲要进门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朝小庄子道：“你先将王嬷嬷送回府里吧，我要与花生多逛一会儿，奔波一天了，嬷嬷肯定也累坏了。”
王嬷嬷正要下车，闻言笑道：“老奴哪有什么累，反倒是三夫人您说了一上午的话，怕是累得不轻。”
“我无事，倒是嬷嬷您到底年纪大了，还是要注意些才好。”姜菀轻声说着，又看了眼小庄子，“去吧，将嬷嬷送回府，你也不用过来了，支了别人来就是。”
“是，夫人。”小庄子恭谨地应了声，转而请王嬷嬷再回车里坐好。
王嬷嬷见拧不过姜菀，也只好无奈地回去了，临走前不忘掀开车帘关切地道：“那三夫人您莫要久逛了，还是要多爱惜些自己身子才是。”
“好。”姜菀笑眯眯地应了，继而朝她挥了挥手，目送马车离开。
估计是她在书铺站了好久，等她进门时，书铺伙计都没有很热情的迎上来，反倒是懒散地瞥了她一眼，就又继续去忙了。
花生脸上闪过忿忿，要开口却被姜菀一把拦住：“小小年纪，莫要那么大的火气，走，陪夫人我瞧瞧纸去。”
“奴婢就是觉得他们也太看不起人了。”花生嘀咕一声，到底是没说什么，跟着姜菀往旁边拜访各种纸的地方走去。
见她们主仆直接就往最贵的区域走，那伙计也不忙了，立马就跟了过去，原本懒散的神情也多了些笑意。
姜菀视而不见，一心都在纸上面，可她挑来挑去，发现都是些空白的宣纸，不由皱了皱眉，抬头朝那伙计问道：“你们店里就没有带花纹的纸筏？”
“回夫人，咱们县里鲜少有人买那个，所以向来没有进货的。”
伙计见这对主仆竟然还知道花纹纸筏，立马反应过来对方不仅是富贵人家，还懂得这些，原本懒散的态度彻底大转变，开始变得热切谄媚起来。
“不过夫人您可以先挑些上好的宣纸回去自己印染，我们这边可以帮您订购模子。”
姜菀闻言挑了下眉，“订购模子？”
“是的，我们书铺长期跟木匠有合作，按理说这些是不该跟客人说的，但小的瞧着您也是个懂行的，若是现在帮您去进货，难免时间就久些，若是耽误了您用……”
“那订购模子又怎么说？要大概多久？”姜菀懒得听他讲那么多，直接打断道。
那伙计也不恼，笑眯眯地继续道：“看您要什么样式的了，若是简单些的花纹，例如清竹竖纹、芙蓉花纹等这些惯用的，也不过半日就出来了，若是复杂些的，如并蒂莲、百鸟之类的怕是要久一些，但顶天儿也就三日。”
姜菀闻言沉吟了下。
这么说的话，不论是简单些的，还是复杂些的，这次下帖子指定是用不了了，那还不如弄些有标志性的，回头作为知味堂的特有标记。
“那这样吧，先不用订购模子了，等回头我想好用什么样的花纹，再派人来与你们说一声。”
姜菀说着，目光落到旁边大红色的硬纸筏上，随便指了个芙蓉花纹的红筏，道：“先给我拿一些这个吧。”
“好嘞，那夫人您要几张？”
小厮见模子虽然未定下，但对方却选了店里最贵之一的红筏，也是满脸笑意，殷勤的很。
姜菀在心底大概估摸了下今日在场的人，发现竟然还不少，不由挑了挑眉，“先来二十张吧。”
“好。”伙计笑眯眯地点头，动作利索的从柜子里数了二十张红筏出来，用纸包了，边递边道：“一共是四百文，夫人您拿好。”
二十张信封大小的红筏竟然要四百文？
果然是读书纸贵，文人烧钱。
姜菀皱了下眉头，到底是没说什么，侧头朝花生抬了抬下巴。
花生也觉得贵，贵的她心都疼了，但见自家夫人都没说什么，也只好不情不愿地从荷包里掏出来半两碎银递了过去。
伙计笑眯眯地的收了碎银，从钱匣子里又找出一钱银子递了过去，道：“这是找给您的一钱银子，夫人收好。”
“嗯。”姜菀微微颔首，等花生将红筏拿好，主仆二人这才出了书铺离开。
原本姜菀还打算多逛一会儿，所以才让小庄子先将王嬷嬷送了回去，哪能想到没买到自己心仪的纸筏就算了，随便选了个入眼的，竟然还要二十文一张，一时之间自然是逛不下去了。
可眼下小庄子派来的马车还没过来，走回去未免又太热了……
“夫人，要不咱们先回店里歇歇脚？”花生觉得自家夫人在屋檐下站着未免有些不好，忍不住提议道。
姜菀往知味堂的方向望了眼，虽然都在芙蓉街上，但书铺与知味堂刚好一个在这边，一个在那边，倒是相差不远的距离，想到刚刚小庄子走之前自己的嘱咐，她不由摇了摇头：“算了，我们就在这边等等吧，不然待会儿府里的马车来了，再找不到我们。”
“可这也太晒了。”花生皱眉嘀咕道。
正说着，她一抬头，刚好就看到对面的胭脂铺子，不由扯了扯自家夫人的衣袖，“夫人，要不我们去对面铺子里坐坐吧？若是马车来了，也能看到不是。”
“那走吧。”姜菀也瞧见了对面的铺子，不知怎地，就又想到林府的两个太太，虽然都上了年纪，却保养的极好，但霍姐姐却因着操劳，多少皮肤有些粗糙，想着后日自己要在知味堂宴请众夫人，万一霍姐姐要去，自然是不能落了下风的。
因着心里揣了事儿，主仆二人一进铺子，姜菀让花生注意着外面，自己则低头去瞧柜台里的胭脂水粉了。
花生只当自家夫人是去解闷儿的，哪想一回头，就见夫人手里多了两盒胭脂水粉，不由愣了愣，“夫人，您这是要买吗？”
“是啊。”姜菀点点头，眉眼带笑地朝她晃了晃手中的胭脂，“你过来瞧瞧，这个胭脂颜色可好看？”
花生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提着的红筏，又看了看夫人手里的胭脂，心尖儿开始发疼，迟疑了会儿，才小声道：“夫人，要不咱们先别买了吧，您不是还有好些胭脂了？咱们今个儿已经花了四百文了……”
“你想什么呢，我要送人的。”姜菀见这丫头比自己还财迷，不由地摇摇头，无奈地道。
花生这才反应过来，脸颊一红，“奴婢也是想着为您省些银子，毕竟咱们又是开店又是要设宴的。”
姜菀失笑，嘶，这个小管家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