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情，为娘知道也不怪你，但还是有几句要问问你，”
张氏沉沉地看着他，面色沉凝如水，“先不提你是菀儿的丈夫，单说你作为县令父母官，是不是要仔细想想为何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今日是菀儿运气好，若是别的女子发生这种事情，后果又该是如何？”
“娘教训的是。”秦肆声音越发毫无波澜。
张氏久久地盯着自家儿子，半晌才叹了口气，目光一厉：“你可知对菀儿下手的是何人？又为何下手？”
“回娘的话，下手的应当是之前去菀儿店里捣乱然后被杖则三十大板的那个男人，人已经让县衙的捕头去抓了，想必明日就能有结果。”
秦肆大胆的猜着，目光落到姜菀身上，难得温声道：“让夫人受苦了。”
如果，仔细看的话，他深眸中划过一丝心疼。
姜菀还从未见过男人对自己这么温和，这次的事情本来就不在他，忙挥挥手，“没关系，这本来就是那个混蛋妒恨知味堂，所以才对我下的手。”
“既然这样，那如山你回头必定不能放过此人！”
张氏面色沉沉，带着暴风雨前的宁静。
秦肆点了点头，神情极冷：“儿子会的。”
母子俩的对话并未遮掩，旁边的徐氏和陈氏俩妯娌自然是听了个齐全，二人深知自家婆婆和小叔子的秉性，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目光了然。
敢对菀儿动手！还真当秦家是吃素的不成。
姜菀并不知道这下，准确说，她并不知道自家婆婆是个什么性格，毕竟原主记忆里，婆婆就是个待自己温和宽厚的老人。
她只担心对那人惩戒狠了，牵连秦肆，故而也没说什么，只是抿唇笑了笑，朝婆婆道：“娘您莫要生气，左右儿媳也没什么大碍，何必要为了那人渣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张氏还没开口，秦肆就道：“你是我夫人，在这个县中，谁欺你，便是欺我！”
他难得说这么多的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强硬的很。
姜菀张合了两下子，只淡淡点头……
这种时候，她尽量少说话，说多错多。
“时辰不早了，你们几个也都回去吧。”
张氏见她精神头还不错，确实不像受了惊吓的样子，不由开始打发众人离开，末了又朝姜菀道：“小尺西今个儿就在我这睡吧，你回去好好歇几日，莫要因为这事儿再受了惊。”
姜菀见婆婆说的真切笃定，一时也不好推辞，“那就又要麻烦娘了。”
“回去吧。”
张氏含笑地撵道。
从永安堂出来，姜菀和秦肆又挨个跟两个嫂子道谢分别，这才在金檀和几人的陪同下朝栖涴轩的方向走去。
二人回去的路上，谁也没开口，气氛寂静的有些吓人。
姜菀想了想，到底今日是这男人帮了自己……
念及此，她不由含笑地客气道：“今日对亏了相公，说起来，那鞋子相公是在哪里捡到的？”
“随便捡的。”
男人的声音冷冷淡淡，将姜菀噎的不轻。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丁香等人。
嗯，还好几个丫鬟离得远听不见。
姜菀抿了抿唇，不死心地又笑道：“虽然是随便捡的，也还是要谢谢相公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秦肆总算有了反应，侧头看向她，语气玩味地道：“莫非在夫人心中，为夫刚刚只是举手之劳？”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姜菀察觉不妙，立马改了口，还不忘谄媚地笑了笑：“相公英勇威武，要不是相公及时出现，说不定我就晕过去了！”
“救你的可不是我。”男人凉凉地扫了她一眼。
闻言，姜菀差点把舌头咬掉。
良久她才赌气地别过头，冷哼道：“那相公想让我说什么？难不成二哥救了我，还救错了？”
“二哥？”
秦肆眯了眯眸，俯身缓缓凑到她耳畔，声音充满了危险：“你确定那是你二、哥？”
男人呼出的热气喷薄在她耳根处，姜菀不由自主地一个激灵，下意识伸手推开他，语气似恼似嗔：“不然呢？还能是什么？”
话刚出口她就开始后悔，生怕秦肆这小心肠再算账，姜菀提着裙子往前跑，一边跑一边不忘回头朝他做个鬼脸。
臭男人，孩子都有了，还想什么呢！
自己要是想走，早就走了。
原本跟在二人身后的花生几人见状顿时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急急地道：“夫人，您小心些！”
说完，她们赶忙追了上去，路过秦肆时，犹豫了下，最后纷纷匆忙地朝男人屈膝福了礼，这才朝姜菀的方向追去。
秦肆回到栖涴轩时，姜菀已经躺床上睡着了。
昏黄摇曳的烛光下，他静静地注视着女人安然恬淡的睡颜，思绪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姜瑄——
遥想京中被贬时，整个姜家都毫无动静，偏偏此时姜二却出现在了此处。
单单巧合二字，秦肆无论如何也不能能说服自己。
念及此，男人深眸微暗，走到窗前低低地吩咐道：“去查查姜瑄。”
“是，主子。”
屋顶上传来一道极弱的应喏声，继而一阵夜风吹过，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翌日一早。
姜菀还在睡梦中，就被花生给推搡醒了，“夫人，您快醒醒……”
“怎么了？”姜菀困倦地揉了揉眼，打着哈欠迷糊道。
花生一直等她坐直了身子，才喜滋滋地道：“刚刚永安堂的双儿过来，说是姜家二爷到了，老夫人让您快些过去呢！”
姜菀打了一半的哈欠就这么僵住了，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她。
姜家二爷。
不就是这原主名义上的二哥，实际上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