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爷，夫人那会儿说口渴，”丁香屏息凝神，生怕惹了男人不悦，连声音都又轻又小：“这是奴婢刚烧好的热水。”
秦肆接过茶壶，语气淡淡：“没事先下去吧。”
“好的。”丁香忙应了，紧接着就见房门被关上。
屋里。
姜菀只觉得嘴巴又干又燥，感觉丁香去了好久还没回来，有些不耐地喊道：“丁香？”
“她回去了。”男人冷淡的声音响起，似乎像一道清清凉凉的风，一下子让姜菀觉得凉爽不少，她忍不住轻哼了下，连眼都懒得睁，只道：“我好渴，你给我端水，我要喝水！”
秦肆这还是头一次见她这么肆无忌惮地样子，深眸微眯，并未动弹，反倒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女人肤色本就白皙，如今因着醉酒脸颊更是染上了一丝丝红晕，仿若是上好的白瓷被赤色渲染，再加上她时不时小声嘟囔，随着呼出的丝丝酒气在空气散开，让秦肆越发的神情莫辩。
见久久没有回应，姜菀实在是渴的受不了了，总算是半睁开双眼，一边摸索着起身，一边伸手揉了揉眉心，好让自己清醒些。
但她神智多多少少还有些混沌，感知上也有些迟钝。
不然哪能反应不过来此时屋里多了个男人？
“水、水。”姜菀嘟囔着往桌子的方向走，但她此时视线内遍布重影，别说找桌子了，辨别方向都难！更何况她浑身软绵绵的，才走了没几步，就忍不住想往旁边栽。
姜菀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眼前就多了几张脸。
脸都是一样的，虽然模糊，但遮掩不住那俊逸的五官，姜菀眯了眯眼，想看清一些，却只是徒劳，最后索性她伸手摸了把男人的脸，语气轻挑：“这是哪家的哥儿啊？长得可真俊俏，来，让姐姐亲一口！”
说着，她傻嘿嘿地一笑，板着男人的脸就往上凑。
秦肆面无表情地揽着女人，见她当真凑了过来，到底是伸手抵住她的额头，深眸危险地眯了起来，低声道：“姜菀，你在做什么？”
姜菀皱了皱眉，双手胡乱的在他脸上摸，奇怪地道：“你嘴呢？是你在说话吗？我怎么看不到你嘴巴？好乱，怎么那么多个你啊！”
秦肆，“……”
“不好玩，要喝水……”姜菀揉了一回男人的脸，砸吧砸吧嘴，又开始找水。
男人见她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来回转不说，还时不时地腿软想倒地，最后只好一只手揽住她，另一只手给她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原本闹腾不已的姜菀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双手捧着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喝水。
喝了水，嘴巴不干了，姜菀也不闹腾了，挣扎着甩开男人的胳膊往床上扑。
等秦肆放下茶杯过去查看时，她已经睡着了！
“姜、菀。”
男人咬了咬牙，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的后背喊道。
姜菀动了动身子，却并未醒来。
姜菀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光陆怪离，什么都有，偏偏她醒来又什么都记不得，除了头痛，一夜醉酒没有留给她其他的礼物……
“夫人，您醒了？”丁香听到动静，端着水进门，小声地道。
姜菀揉了揉头，只觉得太阳穴胀得仿佛要爆炸，淡淡地“嗯”了声，多余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出她脸色不好，丁香也没继续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把帕子浸湿，继而递给她擦脸。
姜菀自顾自地擦脸，擦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迟疑地道：“昨晚，是你守夜？”
丁香一愣，继而摇头：“不是奴婢，是老爷。”
“他？”
见自家夫人浑身一僵，丁香语气轻柔地道：“老爷昨晚半夜过来后，就把奴婢打发到霍夫人那边了，直到半个时辰前，才因着有事离开了。”
姜菀迟迟不曾将手帕从脸上拿下来，深深觉得自己简直丢脸丢到了家。
喝多就算了。
偏偏还碰到那男人过来！
“他走之前有没有说什么？”半晌，姜菀才闷声地问道。
丁香想了想，继而摇头：“没呢，老爷急匆匆地就离开了，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姜菀闷闷地“哦”了声，并不怎么开心。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紧接着洛琳琅笑眯眯地跑了进来，“菀儿姐姐，你醒了吗？”
“琳琅，你昨个儿灌我酒的事情，我会回去告诉洛夫人的。”
姜菀放下手帕，木木地看着她，毫不留情地道。
洛琳琅原本还乐呵呵的表情立马一变，上前抓住她的手，可怜兮兮地道：“菀儿姐姐，你对我最好了，不要告诉我娘好不好？她会打死我的！真的！”
“你是洛夫人的爱女，她肯定舍不得的。”姜菀挤着笑，勉强地说道。
洛夫人不舍得，但秦肆肯定舍得！
昨个儿自己另外跑到别的客栈睡就算了，偏偏那男人追上来时，自己还喝了酒。
喝酒还喝醉了！
喝醉了还偏偏调戏了那男人！
姜菀只要一想到昨个儿男人那张放大的脸，阴沉沉的语气，就觉得眼前一黑。
我命休矣！
洛琳琅不知道这些，她只管摇头晃脑装疯卖痴地求着不让姜菀告诉她娘，姜菀头一次知道洛琳琅这姑娘的爽朗大气只是表面上的，真正的她简直就是个耍混打岔样样精通的货！
俗称，二皮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