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瞧着二嫂大吐口水的样子，觉得又好笑又感动。
她又细细回味了二嫂说的话，皱紧了眉头，有些不安地道：“二嫂你是说……相公要纳晚晴进府？”
之前男人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啊！
莫非……他说的住进府里，其实就是将晚晴纳进府，给个名分？
姜菀一时有些心凉。
这下好了，儿子还没周岁呢，秦肆这个男人就开始暴露真面目了！
“什么晚晴，那女人就是长得跟晚晴一样罢了，晚晴身为长公主之女，向来被太后捧在手里如若珍宝，怎么会离京来此！”
陈氏挥挥手，言语间并未怀疑什么，只是叹气：“可惜了晚晴，性子好人也美，偏生命运多折，天妒红颜啊！”
姜菀一默。
看来晚晴郡主在二嫂等人眼中印象极好，若二嫂她们知道这女子当真是晚晴郡主……
“菀儿？”陈氏见她迟迟不语，不由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语气关切：“你怎么了？”
“没事，二嫂。”姜菀轻轻摇头，眉眼弯弯地看着她，“我就是觉得有些好奇，晚晴郡主原来竟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呢？以前只听说过郡主的才名，倒是不曾接触过。”
“等日后我们有幸回京，你自然就能见到了，晚晴性子极好的。”陈氏笑眯眯地说着。
姜菀弯唇，“好。”
“不过，你别担心，娘不会让老三纳妾的，我们秦家从来就没有男子纳妾一说，若今个儿真让老三纳了，只怕日后咱们家姐儿婚配时都会被人拿来说道，娘是绝对不允许的！”
陈氏拍着她的肩膀，信誓旦旦地道。
但这话听到姜菀心中，却令她有些默然。
若说婆婆不知晚晴郡主身份，怕是有可能不应，但眼下婆婆已然知晓晚晴郡主的身份，想必、不会阻拦吧？
不知为何，姜菀嘴里开始泛苦，她抿了抿唇，故作毫无异样地朝陈氏笑了笑：“我知道了，有娘和两个嫂嫂在，我定是不怕的。”
至于男人如何，她并未提。
陈氏看在眼里，心底闪过疼惜，二人回永安堂的路上，待她越发的亲昵。
永安堂比姜菀想象中的沉寂。
她以为，自家婆婆知道了晚晴郡主的身份，无论如何也该平和些，甚至热情些都不过分。
但事实上却是，秦肆与晚晴郡主相互挨着坐，而张氏则端坐在上首，面色冷凝，时不时瞥一眼秦肆，目光满满的怒意。
至于秦如励、秦如风兄弟俩，早已如鹌鹑似的，各自窝在位子上一言不语。
独独徐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声地叹息着。
随着姜菀和陈氏进门，屋里的气氛越发微妙。
姜菀朝张氏等人行了礼，见晚晴郡主坐在秦肆身边，一时反倒有些尴尬，她看了看其他几个位子，大哥和大嫂一起，二哥二嫂挨着，好像……她只能自己坐了哈？
念及此，姜菀就要往晚晴郡主另一旁的椅子上坐。
张氏见状，眼底微微一沉，径自朝她招招手：“菀儿，来娘这边坐。”
“娘……”姜菀眨眨眼，看了看婆婆，心底微暖，“好。”
秦肆看着女人一路上座，期间看也不看自己一眼，眸色越发深沉。
旁边晚晴郡主见了，不由面露尴尬。
“娘，我的意思您也知道了，挑个日子摆几桌宴过个走场就是了。”
秦肆淡淡抬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张氏狠狠瞪他一眼，到底是顾忌着晚晴郡主的颜面，朝旁边王嬷嬷吩咐道：“你先带人去内室。”
“是，夫人。”
王嬷嬷也是知道内情的人，看着晚晴郡主的脸满是复杂。
晚晴郡主也没拒绝，乖乖地起身跟着王嬷嬷走了。
屋里总算只剩下秦家自己人。
“混账东西！”
张氏气的拿起茶盏就往秦肆身上砸，姜菀看到一时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茶盏在男人身上炸开，滚烫的茶水落了他一身。
“如山！”
“娘！”
秦如励、秦如风这下不装木头人了，纷纷惊呼一声，忙要唤人进来帮秦肆收拾，却被他伸手阻拦：“大哥、二哥不必忙活了。”
“你这是做的什么糊涂事！也不怪娘打你！”秦如风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一边说一边摇头。
秦肆面容镇定，他也不看旁人，只垂眸道：“这是我们三房的事情，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不如先回去歇息，等有了定论再说。”
他这话可谓是诛心之言。
要知道虽然秦家分三房，但彼此之间关系亲昵，并无腌臜，往日里有什么事都不曾遮掩，但偏偏秦肆这个关头提了这话……
“如山，你这话怎么说的？”
秦如励身为大哥，性格最古板，也最刚直易折，此时脸色微变，语气顿时不好了。
旁边秦如风也愣了，回过神颇为痛心的看他：“你当真心里藏了晚晴这么多年？那当时怎么不说！偏偏眼下有妻有子了，又是要诛谁的心？”
“是啊，老三，你可别怪二嫂不给你情面，这次你做的也太过了。”
陈氏性子豪迈，见众人发话，她也忍不住开口了，“不提小尺西，只说菀儿，她待你可曾不真心过？与你从京中来此，不远万里共苦，可眼下我们家处境还未变好，你就开始学坏了不成？”
期间，秦肆一直沉默不语，任由众人数落，可那冷凝笃定的神情让人清楚地明白，他定下的主意，轻易改不了。
姜菀在上面瞧着一时插不上嘴。
她虽然也觉得秦肆对晚晴郡主有些念头，但晚晴郡主是她手下的人发现的，自然不可能作假，不说别的，最起码怀孕之事与男人无关。
但不等她开口为男人澄清，就被自家婆婆按住了手。
“娘……”姜菀看向婆婆，有些不解。
张氏微微摇头，等众人对秦肆的讨伐过后，才凝声开口道：“这件事，确实如如山所说，是他们三房的事情，老大、老二，你们几个都先回去吧，我有话要问老三。”
她都这么说了，身为儿子、儿媳的几人自然无话可说，只能不甘地应了。
临走前，陈氏还不忘狠狠瞪秦肆一眼。
她以前是怵这小叔子不错，但眼下这小叔子干的不是什么人事儿，她恨不得把人骂个狗血淋头，至于其他的，那算什么？
屋子里，只剩下秦肆夫妇和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