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有事吧。”
姜菀淡淡地说完，伸手戳了戳她，“时辰不早了，你快些睡吧，夜里有事叫我。”
说完，姜菀起身往对面床上走去。
这几日洛琳琅在秦府一直与她睡在一起，秦肆那边也是姜菀提前让花生过去打了招呼，免得男人一时没注意直接冲进来，彼此再尴尬。
她这一番吩咐原是为了不尴尬，哪知道在琳琅心里另有定论？
姜菀刚在床上躺下，就听外面响起花生的声音：“夫人，您睡下了吗？”
“还没，怎么了？”
听到自家夫人的回答，花生立马答道：“老爷说他有些事要与您商量下，请您往暖阁去一趟。”
姜菀顿了顿，不知道男人突然有什么事，原是不想动弹，但想到还在软塌上歇着的洛琳琅，到底是懒懒开口：“我知道了。”
花生应声退下，一时屋里除了姜菀起身穿戴的动静，只有琳琅不高兴的声音：“姐夫也真是的，这么晚了还要让菀儿姐姐你起来，有什么事不能明日说？”
“好了，你就仗着嘴巴没受伤，整日里叭叭的，快睡吧。”姜菀好气又好笑地看她一眼，等她安静了，这才打开内室的门走出去。
姜菀到暖阁时，男人已经在软塌上坐着了。
“花生说您有事找我。”
姜菀清清淡淡地道，并未落座，就这么站在软塌旁，言语间的生疏几乎毫不遮掩。
她虽然提前跟男人打过招呼这几日琳琅要在这里住，却并未让男人寸步不踏，毕竟儿子还在这。
但姜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真的没来过！
不仅如此，前段时间听花生说陆青孕吐严重，这男人还去看了！
他去看陆青，都不来瞧瞧自己和儿子，姜菀再怎么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也仍旧被气笑了。
晚膳时，还听花生说着男人特意选了院子，准备让大嫂整理出来给陆青住。
那个院子她知道，是之前划来养鱼的那个大院子，眼下又是改造又是修缮的，日后住了人，要想再种菜养些牲畜什么的怕是不行了。
一下子就砍去一个院子！
呸，谁在乎这个！
姜菀强行告诉自己，她并不是在意那些东西，只因为那些东西都是她规划、命人种的，怎么说也该跟自己商量下才是。
“洛家丫头的伤怎么样？”
秦肆扫了眼女人清冷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晦暗。
他这几日忙着追查杀手，京中关于晚晴郡主的事情也在调查，几方忙碌下，别说回府了，便是睡觉都没时间，着实有些疲倦。
姜菀淡淡地“嗯”了声，“琳琅伤口都结痂了，大夫说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差不多了。”
“那就好。”男人低低地道，“洛中尉那里我已让小庄子登门重谢过了，只是那丫头到底对你有大恩，改日等她好些，你再去一趟。”
姜菀原以为男人找自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此时见不过是一些他不提自己也会做的事情，皱了皱眉，到底是耐着性子应了。
她不愿多说，秦肆刚从外面赶回来，也疲倦极了，一时找不到别的话。
气氛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蜡烛缓缓燃烧，时不时地发出一声烛芯爆裂的动静。
姜菀看了看男人，却因着昏黄烛光的遮掩下，并未看到对方眼底的倦色，只道：“小尺西这几日都在厢房和安嬷嬷一起睡，你若是想他，我让花生去抱来。”
“不必了。”秦肆猛地起身，揉了揉眉心，“我还要去陆青那边看看，你早些休息吧，再过三日就是陆青入府的日子，明日我就送她去陆宅。”
他这一起身，姜菀才恍然发觉男人面色疲倦，刚要开口询问，却又听到他这一番话，关切的话就这么死死卡在口中，最后只淡淡地应了声：“好。”
说是没察觉她不对劲，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秦肆确实有些事想问一问陆青，过了今日，明日还有别的事情，他只能深深地看了眼姜菀，声音难得柔和了些：“照顾好自己和孩子，我忙过这段日子就陪你们出去逛逛。”
他指的是等杀手和京中陆青的事情都搞定之后。
但姜菀却觉得他是说等陆青入府后，“一家人”再出去逛逛。
“到时候再说吧，我过段日子要去庆林县忙碌分铺的事情。”
姜菀低低地说着，完了不等男人再开口，道：“我先回去歇了，您早些去陆姑娘那里吧，莫要耽搁了。”
一直等她走了，秦肆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家妻子好似从进门起，就没再叫自己相公，不仅如此，还用上了敬语……
男人眼底猛地划过一丝冷意，出了暖阁，他朝内室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后才目露复杂的离开栖涴轩。
花生目送他离开，关院门时满脸沉重。
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家老爷和夫人的关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的疏离，可因着晚晴郡主的出现，再加上老爷表现出来的种种，别说姜菀了，就是花生都开始犯嘀咕。
莫非老爷当真对晚晴郡主情根深种？
尽管姜菀放缓了脚步，可她进门时，还是惊动了洛琳琅，或者说，洛琳琅压根就没睡。
“菀儿姐姐，怎么样？姐夫说什么了？”
软塌靠着窗户放的，满目黑暗中，月光透过窗户投射在软榻上，而洛琳琅那动来动去的脑袋就格外明显。
姜菀即使瞧不见她的表情，也感觉到了她的好奇，不由扯了扯唇，故作毫无异样地道：“没什么，就是问了问你伤好了没。”
洛琳琅一呆。
她倒是没想到这负心姐夫还知道关心自己，但她又不傻，紧接着又问道：“就问了我吗？他竟然没问问菀儿姐姐你有没有不舒服啊？”
姜菀默默地想，是啊，他还没问自己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