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看着这夫人面露喜色，不悦地皱皱眉：“先带进去吧。”
那语气冰冷，让三人不由得一愣，不敢再说话，白芷带着妇人快步走进屋里，见到这个场面白芷眼眶就红了，陆姨娘她是天天见着的，人温柔和亲，对谁都好，现在……
白芷偏偏头，使劲眨眼，不让泪水流出来。
“奶娘来了？快，这孩子饿了。”米汤终究没有比不上正经的母乳。
奶娘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难怪刚刚在外面那夫人冷了脸色，她抱起孩子，动作更加轻柔了，可怜的孩子。
……
张氏手中茶杯掉落：“还有呢？只让我先回去。”
那人只是帮忙跑腿，多的也不知道，点头道：“是，那人只让我传这一句，说老夫人让您先回府。”
张氏挥挥手：“辛苦你了。”
王嬷嬷摸出碎银子：“这点就当给小哥买茶水喝了。”
那人一看这么多，连忙跪下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张氏靠在桌上，疲惫的闭上眼：“可怜的孩子，如山回来了，可怎么像他交代。”
王嬷嬷也是愁容满面，不知该说什么。
“罢了，回去吧。”
裴婉玉等人时刻观察着这边的状况，看着陆青被匆匆忙忙送去医馆，想来情况是凶多吉少，她那个孩子好像还不足月？
这对裴婉玉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最好一尸两命，自己就不用麻烦，再去收拾这个贱妾留下的孽种。
这时看张氏走出去这脸色，她就知道，这传来的消息，对于秦家而言绝对不会好。
裴婉玉笑得开怀：“来来来，夫人，这个味道不错。”
说笑了半天，还再要了一壶青梅酒。
林大太太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办妥了，让众人都满上，几人喝了起来，众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知怎的这林家大太太和裴小姐如此高兴。
这边姜菀几人把陆青放好，她抱着孩子坐在车内，几人一副愁容惨淡的模样，早上开开心心出门，现在悲悲切切回去。
姜菀看着睡着的孩子，不由得抱紧些，用额头抵着孩子的小脸蛋。
张氏坐在正厅里，看着几人将陆青抬回来，嘴紧紧抿着。
张氏道：“银儿，怎么回事。”
银儿战战兢兢跪下，不住地磕头：“老夫人，女婢送姨娘去恭房，便站在外面走廊上等着，不知怎的姨娘却哭着跑了出来，一下子昏倒在路上。”
“大胆女婢！还敢说谎话框我！陆姨娘好好的，怎么会自己摔倒！”
银儿来了这么久，就没见家里的女主人们发过火，吓得魂不守舍：“千真万确老夫人，姨娘是哭着跑出来的，昏倒后最里面还念叨着什么‘阿绍’。”
张氏闻言愣住，陆青怎么会忽然叫着展绍的名字？就凭这个名字，就可以证明不是银儿推脱责任，那又何为出来就会昏倒？
“那里面可曾去过人？”
“回老夫人，我和姨娘去时，并没有见着人。”
几人面面相觑，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张氏忍着怒火：“都下去吧。这些人好大的胆子！”
姜菀道：“娘，这明着看是冲秦家来的，可是他们害的偏偏是陆青……”
张氏看了她一眼，自然明白姜菀话中的意思，知道陆青是晚晴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若说这里面没有京中那些人的掺和谁会信。
陈氏还是不可置信：“娘，陆青真的是……”
张氏无力地点点头。
两人震惊，这晚晴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还当了秦肆的小妾，那京中不是早乱成一锅粥了！得遇见什么事，晚晴才会跑到这里来？
“那娘，现在怎么办？如山也不在家里。”
陈氏和徐氏的感触或许没这么大，但姜菀和张氏心里跟吊了石头似的，陆青对秦肆来说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出事了，该怎么和他开口。
“没办法了，对外宣布吧。”
“明天操办丧事。”
寻常家的小妾去世，根本没有资格办丧事，草席一卷随便找个地就埋了，但陆青身份非同一般，便在府里先办着。
几个儿媳妇点头，天色还早，姜菀把孩子交给陈氏，自己和徐氏带着小厮们去买丧物。
到了下午府里就布置好了。
晴姐儿看着下人们手中都拿着白布，十分好奇。
“娘，为什么要挂这个啊？”
陈氏摸摸她的头：“是陆姨娘要走了，得送送她。”
晴姐儿大惊：“为什么？家里面不好吗？陆姨娘为什么要走？”
在小孩的认知里，家里温暖又温馨，还有家人，没人会想离开的。
陈氏有些哽咽：“因为，她的家人来接她了。”
晴姐儿笑起来：“真的吗？那陆姨娘就不是孤儿了！那她的家人为什么不住这里？”
陈氏又耐心道：“她们也有自己的家呀，晴姐儿是不是也只喜欢自己的家呢。”
晴姐儿一脸的恍然大悟：“对，晴姐儿懂了！”
“好孩子。”
晴姐儿跑去找卓哥儿几个，炫耀自己知道的新消息：“陆姨娘要回家了！”
卓哥儿皱眉：“回家？家不就在这里吗？”
晴姐儿按部就班地，照着陈氏刚刚说的话一点点给两个哥儿解释，两人听完都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只是陆姨娘太不够意思了，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就走了？我从回来就没看见她呢。”
晴姐儿失落：“对呀，都没见着呢。”
稚童的交谈进入大人耳朵里，又是另外一番情绪，大家都趁着几人看不到，将眼泪擦干。
陆青的灵柩放在灵堂里，除了张氏外，几人都为陆青守了灵，烧着纸钱。
陈氏道：“都怪我！图什么热闹，带着晚晴去，现在害她变成这个样子。”
姜菀面无表情：“谁都不怪，怪只怪那丧尽天良的人，连还未出生的孩子都要算计！”
若是出了事，都把错揽在自己身上，那真正做了坏事的人，不就没有一点儿负罪感了？受害者有罪论，姜菀受不了。
真正该死的，是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