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呢,私底下少训小丫鬟。”
姜菀也并不遮掩,笑眯眯地打趣道。
花生其实只听到了个尾巴,并不知道具体的,闻言也不多想,只哼了声:“那得看看是谁了,旁人我都懒得训。”
话落,她扫了眼银儿,张了张嘴,却到底没开口。
说起来,自己似乎没少训斥银儿,莫非是这丫鬟找夫人告状了?
这么想,她眼底便闪过一丝狐疑。
银儿其实有些紧张的,但因着姜菀和花生的反应都颇为轻松,便也壮着胆子凑趣道:“花生姐姐说的是,看来奴婢很得姐姐青眼了。”
“看看,这不告状地来了?”
姜菀指着银儿给花生看,自己说完却笑了。
她其实私下里没少听花生训导银儿,怕这丫鬟生了隔阂,毕竟接下来要相处一段时日,姜菀委实不想身旁的人闹不痛快,只是没想到刚跟银儿提了几句,花生就进门了,怎么说……还是有点尴尬的。
只是银儿反应也不慢,顺势便提了出来,过了明面,也算揭过这茬。
对于她不辩解也不谄媚的反应,姜菀倒是心喜的。
花生见状,佯作生气,凑上前欲拧银儿的脸颊,“你这小丫头,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在跟夫人告状!”
“姐姐冤枉,夫人救命。”
银儿知道花生生气的模样,所以此时见对方反应,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并未真的生气,原本提着的心越发松了下来,紧接着也低头装躲避。
两个丫鬟闹成一团,姜菀索性在旁边端起花生刚刚送来的茶抿了口,笑眯眯地看着。
床上小尺西还在吭哧吭哧地围着妹妹爬来爬去,却也有分寸的没凑上去,只拿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晚姐儿转。
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尺西玩累了,很快便呼呼睡着,晚姐儿虽然还没睡,但她向来是挨着姜菀就变乖,不闹不哭的,活像刚刚银儿说了谎。
姜菀顺势把两个丫鬟打发下去歇息,自己灭了蜡烛留下一盏,准备搂着晚姐儿睡觉。
才上床,就听到窗户被人轻轻从外面敲响。
寂静的夜里,“邦邦”地声音细微却清晰传入姜菀耳中,令她下意识地脊背发凉。
这么晚了,会是谁?
而且花生和银儿才刚回去,应当还未睡着,这人未免胆子也太大了!
姜菀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悄悄抱紧了晚姐儿,另一只空着的手则去枕头下摸,她自从被人敲过闷棍后,便格外警惕,即使夜里睡觉都时而不安稳,最后还是花生给想了个法子,在枕头下面藏了根削尖的簪子,若是危急时刻,还能刺个出其不意。
刚刚怕小尺西摸到,她特意往里塞了塞,此时摸找起来不免有些费劲。
就在她堪堪摸到簪子时,外面的人似乎反应过来这样会吓到她,转而低低唤道:“菀儿,是我。”
熟悉的声音,是刚刚才将她送到垂花门的男人。
姜菀脸色一黑,险些骂出口——
秦肆到底什么毛病?
怎么自从上次喝醉酒之后,便学会了这种夜探闺房的臭习惯!
可骂归骂,得知不是烂七八糟的什么人后,她顿时就松了一大口气,原本已经攥到手心的簪子也又放了回去。
但姜菀还是生气,索性一声不吭,也不应声,只悄无声息地转了个身,背对着窗户闭眼装睡。
窗外秦肆见屋里许久都没有动静,便以为妻子睡着了,想了想,还是不愿回去。
栖涴轩已经许久没有住过人了,虽然之前陆青在,但她只住跨院,且从来不踏足正院。
秦肆每每夜里回府,偌大的院子没了以往孩子的笑闹声,没有了妻子和丫鬟说话的细声柔语,除了冷情便是安静。
一来二去,秦肆便也不回去了,大部分都歇在前院。
而上次喝醉之后的事情,却令他恍然大悟。
虽然妻子挪了地方住,但只要二人没和离,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过来找她!
便是卑鄙些,借着看孩子的理由也能留宿。
所以他今夜又来了,但偏偏那姜二看的紧,没办法,秦肆只能在他眼皮底下出府,之后再悄悄潜进来。
可菀儿却睡了……
这个认知让秦肆越发不喜姜瑄,男人在窗外驻足良久,最后还是下了决定——翻窗。
姜菀听到窗户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以为这么久没动静,是秦肆已经走了,结果对方是在等自己睡熟好动手?
“秦肆。”忍无可忍,姜菀总算开了口,声音微微扬高,以不吵到孩子又能表达自己吩咐的声量骂道:“你是不是有病?半夜翻墙还不够,眼下还要翻窗户?”
秦肆也没想到妻子不仅没睡,还十分清醒……
男人靴子都踩在了窗框上,姿势尴尬,人也尴尬。
好半晌,才出了声,向来清冷的声音头一次多了些讪讪的意味:“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睡着了你就可以翻窗进来了?”
黑暗中,姜菀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她这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歪理。
所以,自己以前为什么会认为秦肆只是有些脾气不好,其他都挺正人君子的?
装醉、翻墙、眼下又翻窗户,这是正人君子能干的事情吗?
姜菀强忍下羞恼,语气不好地道:“趁丫鬟们没发现,你快走吧,不然待会儿惊动了别人,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回应她的是沉默。
好半晌,窗户才又传来动静,似乎是男人放弃了,夹杂着他有些叹息的声音:“既然如此,那好吧。”
“嗯,你早些回府,莫要让娘惦记。”
姜菀不想闹得太难堪,忍不住说道。
这次男人没有回应她,只是窗外再也没有动静传来。
明明是自己成功了,可姜菀心底却并不算开心,她借着夜色,就这么怔怔地望向窗户的方向,若角落的烛光再亮一些,必然能看到她面上复杂的神情。
似喜又忧,半哀还愁。
时辰一点一滴地流逝,姜菀独自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眨了眨有些酸痛的眼睛,转而低头躺下睡觉。
晚姐儿已经睡了,耳畔尽是两个孩子细微绵柔的呼吸声,抚平了姜菀有些燥然的心。
但下一瞬,她突然听到外面屋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接着花生的声音传来:“夫人,您睡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姜菀知道这个时候花生定然有事,不由半起身看向房门的方向。
内室门外,花生踌躇了下,瞥了眼站在廊下的男人,到底是无奈开口:“老爷过来了,说是要见您。”
姜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