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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锦棠站在武馆的院中,同众人一起看着那一堆火最终烧成了灰烬。

    有些灰烬随风吹去,有些飘落在地。

    木兰脚步蹒跚的从屋里走出来,乔木瞧见活生生的师父,惊呼一声,喜极而泣。

    她抹了把眼泪,疾奔上前,一把抱住木兰,吸了吸鼻子,她又挽住木兰的胳膊,“师父,你可以释然了……这么多年压在你心头的重担,可以挪去了!”

    木兰眼目沉沉的抬头,定定的看着刘盼卿。

    刘盼卿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那一堆灰烬之上。

    “盼卿……”木兰轻唤了一声。

    刘盼卿没有转身,却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你说得对,我死了,就解脱了。我该活下去,为自己的过往赎罪。”木兰上前,冲着那堆灰烬跪了下来,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头。

    刘盼卿就站在她身边,默默的看着她,他没有动,没有阻拦,甚至眼睛里也并无恨意。

    木兰站起身时,有些踉跄。刘盼卿甚至伸手扶了她一把,“时间久了,也许我能释怀,如今……”

    刘盼卿叹了口气,再深深看了木兰一眼,转身走到陆锦棠面前,他拱手躬身,“求娘娘让小人去山溪采矿吧。”

    陆锦棠抬头看了木兰乔木一眼。

    他这是要躲开这里的旧人旧事呢,让他离开一阵子也好,毕竟与杀父仇人同居与一个屋檐之下,谁知道心里怨气什么时候又会被激起来呢?

    时间往往是抹平一切伤口的良药,也许离开一阵子,他反而能记起木兰的好。

    “也好,不是发现了优质的金矿么,交给旁人我也不放心,不如你亲自去盯着。”陆锦棠说。

    刘盼卿立即应是。

    “山溪衣食住行必然不如京都,你在那里有何需要,只管写信来告诉我。”陆锦棠缓缓说。

    刘盼卿扯着嘴角笑了笑,“小人还年轻,应该多去锻炼,哪能小小年纪,就安于享乐?”

    陆锦棠吐了口气,抬手按了按他的肩头。

    乔木搀扶着木兰离开武馆,一行人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陆锦棠却细心的发现,武馆外头的花花草草似乎都比先前精神抖擞了许多。

    院子内外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紫阳道长,你瞧?”陆锦棠狐疑道,“莫不是那阵法还在作妖?”

    紫阳道长捋着胡子一笑,“娘娘担忧过甚了,这不是颓败之象,乃是旺相。晦气已除,万物更新,可以让孩子们搬回来了!”

    陆锦棠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登车而去时,她心里也恍如有一块石头落了地。

    木兰脸上虽有苍白之色,但确实轻松快意了许多,前些日子的忧虑如阴云被风吹散。

    陆锦棠不由轻叹道,“也许这就是因祸得福吧,日后再不用为此事挂虑了。”

    木兰重重点头,“万物更新,婢子也当重新做人。”

    乔木眉目间满含希望的握了握她的手。

    陆锦棠回到宫里,便去寻秦云璋。

    他正坐在御书房里,看着大臣们的奏表。各地推行选举制度,推行力度不同,反响也各有不同。

    但是这般施行民主的政策,在民间里还是激起了很大的轰动热议。

    一步一步来,当百姓们的自我意识被激发惊醒之后,民众的创造力,定然也会得到激活和提升。

    陆锦棠进得御书房的门,便瞧见秦云璋满面生光,他眸中亮晶晶的,似乎已经看到了大夜朝迅速发展的未来。

    “圣上有喜事?”陆锦棠笑着上前。

    秦云璋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指了指铺开在御案之上的奏表,“你来瞧。我瞧着这权利的下放,民主的提升,确是良策,虽过程艰难,但大有益处,值得破除万难的试行。”

    陆锦棠翻看了几页奏表,笑着点头,“既然圣上心情如此之好,想来我所求之事,圣上也不会拒绝。”

    秦云璋深深看了她一眼,勾着嘴角一笑,“你与我说话,何需如此客气。我便是心情不好,你的要求,我又何时拒绝过?”

    “那我便直说了,求圣上将颜钧缉拿入狱!”陆锦棠收敛笑意,语气严肃。

    秦云璋当真愣了一下,眼睛微眯,“不是一直叫人盯着他在京中的动作吗?如今还不知他究竟意欲何为,去捉拿他,不是打草惊蛇?”

    陆锦棠皱起眉头,“圣上有耐心等待,可我却不想冒险了。原本我也想着打探清楚他的底细,再做决断。可是他竟然对木兰的武馆下手,布下险恶的阵法,使得武馆里的习武之人,心浮气躁,彼此怨气横生,幸得紫阳道长也是高人,看穿了他的阵法……如若不然,后果必将不可挽回。”

    秦云璋凝眸,又听得陆锦棠将事情的过往细细讲述一遍。

    “他已经先下手了,所以求圣上将他捉拿,把他压入牢中,他还能耍什么花样?”陆锦棠凝眸说道。

    “朕虽天子,可如今正推行民主,法制,你当比我更明白,抓人入狱,可不能毫无缘由呀?”秦云璋眼目深深的看着陆锦棠,颇有几分揣摩之意,“你说他布阵,可有证据?”

    陆锦棠眉头一皱,证据都被紫阳道长烧了呀。

    “这还不简单?我虽不懂权术,却也知道,想抓一个人的把柄,叫人罗列各种罪名就是了。他是个胡商,想抓他的毛病,再简单不过,就说……就说他利用通商之便,窃取机密,危害我大夜国境安危……”

    “锦棠,这不像你。”秦云璋笑了一声,“你何时也学会了给人罗织罪名了?”

    陆锦棠张了张嘴,“我……我又没说过自己一定是良善之辈,我为了保护自己关心的人,也会不择手段。”

    秦云璋却摇了摇头,“不对,你定然比我对这个颜钧,了解的更多。你对他的防备,已经超过了正常该有的范围。你是不是——早就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