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玄幻小说 > 白菲菲柳伏城 > 316、异瞳
    白沐阳一向不苟言笑,更别说对谁显露出多少温情来,今天对白溪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

    白溪捏着玉佩,点点头:"你之前说的话,我都放在心上,但具体到时候怎么做,我有我的评判,我不会连累你,但我也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小溪不用委屈自己,也不要说连累我的话。"白沐阳诚恳道,"无论对方会做何后手,那也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和七门,从来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放手让你回去,我考虑了很久,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权衡利弊过的,小溪做自己就可以。"

    "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出发了。"白溪说道。

    白沐阳点头,本还想说送她,但想想这孩子要强的样子,从小到大都没变过,事情越复杂,她就越不想牵连任何人,说再多也没用。

    等到白溪离开,白沐阳立刻对身边的管家说道:"派七门顶级暗卫跟着二小姐,不要过多干预,但要确保她没有生命危险,必要的时候,强行带她回来。"

    管家应下便去安排了。

    这边,白溪从白沐阳那儿回来,站在自己的房间中,看着这个被布置的很温馨的房间,内心五味陈杂。

    白溪明白,这一去,就是入龙潭虎穴。想要安然无恙的回来,八成是不可能的,这个屋子,这张床,下一次再见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白冰推门进来的时候,白溪正坐在床沿上收拾。

    "小溪,你真的要去百花镇吗?"白冰进门就问。

    白溪点头:"去找我母亲。"

    "找她干嘛?"白冰走过来,握着白溪的手说道,"从小到大,她连一次都没来看过你,并且早已经在五花教重新结婚生子了,我听说现在她都另外有了一儿一女,人家才不稀罕你回去。"

    白溪苦笑道:"我也只是去看看,能不能救回川哥,她不认我更好,我转头就回来。"

    白冰立刻点头道:"对,立刻回来,这儿永远都是你的家。"

    "我就是有点舍不得你和大娘。"白溪沮丧道,"你还好,还能送送我,大娘在静修,我也没时间去山上看望她了。"

    白冰听白溪这话音,心里隐隐的不安起来,总感觉白溪这话像是在告别似的,不是短暂的告别。

    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白溪,只是问道:"你必须自己亲自去吗?"

    "我知道你是想救白允川,但有些事情不必亲力亲为,咱们七门又不是没人了,非得你这个二小姐去涉险。"

    "你不懂。"白溪说道,"对方十之八九就是冲着我来的,确切的说,应该是冲着我血脉之中的那股灵力来的,更重要的是,我可能更需要五花教的帮助才能真正强大起来。"

    "七门还不够强大吗?护不了你吗?"白冰不解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妹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我不希望你去到别人的地盘上,没人疼没人爱的,甚至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更何况,那里还是五花教。"

    五花教近些年崛起的特别快,几乎是分掉了七门盛世时期的半壁江山,它的本部就在百花镇内,距离江城不过几十里路,大有要取而代之的意思。

    五花教的名声,毁誉参半,因为太过神秘而让人猜测不断,追捧的人多,嚼舌根的人更多。

    白溪心里也没有底,但不亲自去看看,又怎能揭开它的庐山真面目呢?

    所以。便说道:"姐姐,我意已决,你不用多说了,好好照顾好自己,没事替我多去看看大娘,或许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白冰伸手搂住白溪,姐妹俩紧紧抱着好一会儿才松开。

    白溪当天午后便出发,自己赶着马车一路往东,朝着百花镇而去。

    车马脚程快的话,傍晚时分就能到达百花镇,可好巧不巧的,在距离百花镇不过十几里的地界,忽然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溅起地上的泥点子到处乱沾,马车右边车轱辘一个不小心歪进了水汪里。

    白溪费了好半天功夫才把车轱辘弄上来,雨势越来越大,身上都湿透了,又累又饿。难受的不行,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索性不远处就是一家客栈,白溪便想着在客栈留宿一宿,明儿一早等雨停了,换身干净衣服,打理的体体面面的再入百花镇也好。

    ……

    可能是赶路赶累了,又加上弄那马车,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浑身困乏,便收拾了一下上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白溪就感觉脸上柔柔的,像是有羽毛轻轻拂过脸颊似的,她无意识的伸手去摸,结果却摸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惊醒,猛地睁开眼睛。

    四周黑漆漆、静悄悄的,白溪睁着眼睛足有半分钟,才慢慢的缓过精神来,刚想坐起来点灯,房间中间摆着的圆桌上的油灯,自己亮了起来。

    灯火摇曳起来的时候,一个身影映入白溪的眼帘,白溪感觉浑身的血液瞬间冲着脑门而去,耳朵里嗡嗡嗡直响。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男人端着油灯朝着床边靠过来。

    白溪立刻叫道:"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叫人了。"

    "那你叫啊,这周围我做了结界,看你叫破嗓子有没有人听到来救你。"男人已经坐到了床沿上,手中的油灯凑近白溪的脸,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大半个月不见,好像瘦了一点。"

    他将油灯放在床头木桌上,然后伸手去捏白溪的脸颊,白溪一别脸躲了过去,男人轻笑道:"怎么,怕我?还是心虚了?"

    白溪低着头不说话,两只手抓着被单,几乎要把被单抓破,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该死的男人阴魂不散,会在这儿等着她。

    她那一刀刺得很深,以为会吓退男人,就算吓不到他,养伤也得养一两个月吧?

    这才大半个月,这男人怎么跟没事人似的,又出来乱窜了!

    白溪懊恼的咬唇,知道今夜是怎么逃也逃不掉了,心一横道:"咬脖子还是咬手指,你说就是,速战速决,我明天一早还有事。"

    男人噗嗤一声笑了,这一笑,倒是让白溪一晃神。不得不说,这家伙长得是真的帅,剑眉星目的,眉宇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王者风范,白溪长这么大,七门四十二分堂之中,人中龙凤不在少数,但像眼前这个男人这样气质的,绝无仅有。

    但也只是愣了一下下,很快便收回眼神,心中腹诽,气质再好有什么用,怎么也掩盖不了内里恶魔的本质。

    "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男人玩味道,"有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

    "咬不咬?"白溪昂起头来毫不客气道,"我又累又困,明天还得赶路,能不能别墨迹?"

    男人伸手摸了摸白溪的脖子,眼神渐渐的暗下去,白溪浑身都紧绷了起来,闭上眼睛等着疼痛的到来。

    没有等多久,冰凉的疼痛感袭来的时候,白溪握紧了拳头,心里不停的麻痹自己,很快就过去了,等到明天去了五花教,说不定就能彻底甩掉这个家伙了。

    男人松开白溪,白溪睁开眼睛,刚想撵他走,身体却被一下子腾空抱起,往里面送了送,随即灯火熄灭,男人箍着她的腰上了床。

    白溪的心咚咚咚直跳,伸手去扒男人的手,扒不动,只能用指甲去掐,男人跟榆木疙瘩似的不知道痛,怎么掐都不松手。

    两人都不说话,黑暗中暗暗较劲,直到白溪手酸了,折腾不动了,男人才拉着她的手按向自己的腰腹部,那里,有一道凸起的伤疤,麻麻赖赖的,不用看,白溪就知道,那是她之前刺出来的伤口。

    "心真狠啊,这是想把我往死里搞的,是吗?"男人说道,"白溪,知道这么做的代价是什么吗?"

    白溪用力往回撤手,活了十八年,她好像是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连续吃瘪,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每次遇到这个男人,心就开始慌。

    没来由的慌,像是看到了一头吃人的猛兽似的。

    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个男人让白溪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一物降一物的感觉。

    当然,是他降她。

    "我不欠你的。"白溪没底气的嘟囔,"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是我先救了你的,是你死缠烂打把我逼急了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一个有自尊心的大活人。"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个道理不懂吗?"男人强词夺理道,"只要我还需要你,你就必须留在我身边,否则,你救我,不是再给我增加痛苦吗?"

    "臭不要脸。"白溪实在忍不住了,骂道,"如果知道会有这一天,那天在山洞里,我就不该好心去救你,不但不救你,还得狠狠的往你身上踹几脚,送你早登极乐,一了百了,我倒落得个清净。"

    "你会吗?"男人今夜心情似乎很好,不仅很耐心的陪着白溪斗嘴,时不时的还轻笑出声,"白溪,你就是一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嘴上叫的越凶,你越是不会干出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就比如此刻,你虽然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我弄死鞭尸,但依然乖乖的缩在我怀里,乖得像只猫。"

    男人不提还好。这一提,彻底激怒了白溪。

    白溪用力翻过身去,两只手就要往男人脖子上掐,可手刚伸出去,就被钳制住,按在了头顶上,一动不得动弹。

    白溪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种实力上的悬殊,让她无力感瞬间爆棚,心里面憋着一口气,白沐阳的话忽然就在脑海中响起。

    白沐阳说过,她的修炼天赋上乘,可是在白家,终究发挥不了她最好的灵力,要想真正强大,必须回五花教去。

    一个人,只有足够的强大,才有话语权。面对五花教是,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更是。

    男人钳制着白溪,黑暗中,一双瞳孔亮晶晶的,四目相对,白溪惊讶的叫出声:"你竟然是异瞳。"

    "……"

    "见了这么多次面,之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你是异瞳?"

    白溪有些不明白,接连追问:"之前你的眼睛明明都是黑色的,我记得很清楚,怎么忽然就变了?"

    异瞳的人很少很少,甚至在寻常人家,出现这样的异瞳,是很不好的,要么就是这个人身体不大好,要么就是这个人火性低,易招不干净的东西。

    但是对于修炼者,特别是像眼前这个家伙,修为一看就很高的,出现异瞳,那便是不简单。

    最最基本的一点,就是通阴阳。

    "亲我一下。"男人恶劣道,"你主动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白溪两只手被固定着,动弹不得,但头还是能动的,当即歪到一边去,无声拒绝。

    男人不紧不慢道:"你这次去五花教,是为了救你那个所谓的未婚夫?"

    "要你管。"白溪赌气道。

    "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男人接着问,"不惜牺牲自己,也要救他一条狗命?白溪,你真够贱的。"

    "他都抛弃你,跟着别的女人跑了,你还眼巴巴的追出来,你以为你愿意救他,他就肯跟你回去?你也太天真了。"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情,不要你管。"白溪眼眶顿时红了,"川哥是着了那水仙儿的道了,才会神志不清的跟她走,我和他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感情,他不会舍得丢下我不管的,你不是我们,不会懂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什么都不是,没有资格对我们的感情指手画脚。"

    "什么都不是。"男人沉声重复了一句,忽然低头,强硬的吻上了白溪的唇。

    白溪的逆鳞彻底起来了,张牙舞爪的乱抓乱咬,直到男人狠厉道:"不想白允川死的话,就乖一点,否则我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句话,将白溪满身的刺瞬间碾碎。白溪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男人继续说道:"五花教可不是那么好进的,一旦进去了,便没有回头路可走,白溪,你现在求我,只要你求我,我答应你把白允川救出来。"

    白溪咬着嘴唇不说话,她知道,五花教虽然是龙潭虎穴,但终究还是可以拼一拼的,但如果她求了眼前这个男人,那才叫万劫不复。

    "睡吧。"好一会儿,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男人将白溪按进怀里,叹息一声道,"希望你不会为今夜的倔强而后悔。"

    很多年后,白溪回忆起今夜发生的一切,都会忍不住想。如果当时答应了这个家伙,自己和白允川的未来,是不是会改写?

    可这世间,终究是没有如果,也没有回头路可走的。

    ……

    男人是什么时候走的,白溪根本不知道,就连自己到底是怎么睡着的,怎么睡这么沉,都想不明白,只知道眼一睁,房间里亮堂堂的,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绝于耳。

    日上三竿了。

    她一骨碌翻身下床,穿好衣服立刻出去,结了账,重新赶着马车上路,已经是晌午了。

    赶着马车,晃荡晃荡的,白溪发现自己脑子里,全是那个男人。

    忍不住伸手去摸脖颈,那里的伤口果然已经愈合了,她甩了甩手里的马鞭,忽然想起来,纠缠这么久,她竟然还不知道男人叫什么。

    ……

    百花镇是一座古老的城镇,据说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之所以叫百花镇,并不是说这个地方盛开着多少花,而是因为这个镇子,曾经很不太平,坊间传闻,这一个镇子上的男女老少全是花精所变,平常人一旦进入百花镇,必定有进无回,全都被这些个花精吸了精气,永世不得超生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传说也越来越离奇,到最后,众人只知道,百花镇里有个五花教,而这个五花教,是众人所惹不起的教派,仅此而已。

    白溪赶着马车进入五花教的时候,畅通无阻。

    不多时,街道上,迎面来了一顶竹轿,白溪坐在马车前辕上,眯起眼睛朝着竹轿上的人看去,却发现,那是一个跟自己一般大,相貌上竟然有五分相似的女孩儿。

    竹轿走到马车正前方不过三四米处停下,女孩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溪,好一会儿,掩面咯咯一笑,说道:"这就是白溪姐姐啊,从小我就听大家说,我有个比我大一岁,长得倾国倾城的姐姐,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嘛。"

    白溪皱了皱眉头,又多看了女孩一眼,说道:"原来你就是花千夏啊,坊间传闻我有个眼高于顶,不知礼数的妹妹,今日一见,诚不欺我。"

    "你!"花千夏本想给白溪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白溪是个不好惹的,顿时叫道,"伶牙俐齿,你以为还是在白家,由着你性子撒野呢!来人,姐姐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请回去,好好款待。"

    花千夏声落,四个五大三粗的黑脸男人立刻围了过来,为首的说道:"白二小姐,请。"

    "我有马车,自会赶去见我要见的人。"白溪一动不动,扬起手中的马鞭,说道,"还请花小姐让一让,这拉车的畜生不通人性,要是狂躁起来,踩踏了花小姐的娇躯,那可就不好了。"

    说完,马鞭狠狠的落下,打在前面拉车的马屁股上,马儿吃痛,长啸一声,抬脚便冲着前面奔去。

    花千夏还在竹轿上。马腿一抬,几步便冲了过去,四个轿夫同时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堪堪避过马儿。

    马儿没命的往前跑,马车吱呀吱呀的跟在后面,就在马车置于竹轿正下方的时候,一道藤蔓穿过竹轿的底部,直冲着白溪而来。

    白溪对五花教的了解,全都来自于七门里面的道听途说,以及白冰曾经向她灌输的一些关于五花教的常识。

    比如,五花教中的男女老少,或多或少都是花精,当然也有一些别的植物、动物甚至是石头修炼成精的精怪,后者数量虽多,修炼水平并不高,地位也相对低很多。

    所以,花千夏是花精。这是毋庸置疑的,血脉要比白溪纯正的多,这根藤蔓必定是她的本体。

    白溪抽出自己的鞭子,凝起内力便对准那藤蔓抽过去,藤蔓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下子攀住了鞭子。

    一根藤蔓,一根鞭子,二者紧紧地拧在一起,谁也不让谁,最后绞在一起,就那样拉扯着。

    但就在这个时候,更多的藤蔓一下子刺破竹轿,直奔着白溪的面门而来。

    花千夏放肆的大笑着,奚落道:"都说姐姐修炼天赋极高,悟性极好,我以为如今修为如何出神入化,让妹妹我望其项背,却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嘛!"

    白溪脸上煞红,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的意识到,自己到底还是个普通人,比起这些天生真身是精怪的家伙,还是有劣势存在的。

    但她并没有气馁,一手握着鞭子,腾出另一只手,咬破手指,沿着鞭子一路往前,不停地画着符文。

    随后,手捏剑指,嘴里念念有词,鞭子上的血符像是一下子活过来了一般,犹如一条赤链蛇,瞬间朝着花千夏而去。

    血符沾染上藤蔓,藤蔓立刻腾起一股股黑气,只听花千夏一声惨叫。藤蔓嗖嗖的直往回缩,白溪一下子恢复了自由。

    她收回鞭子,冷声哼道:"我修炼天赋如何,我自己也不清楚,但现在看来,教训起不识好歹的妹妹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花千夏吃了亏,凶相毕露,抬起手来便要反击。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千夏,不得放肆。"

    白溪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对上一双上下扫视着她的眼睛,两道眼神在半空中交汇,都是一愣。

    而这个时候,花千夏已经小跑着奔了过去,一把抱住来人的膀子,娇声道:"母亲,你来的正好。我好心来接姐姐,却没想到姐姐并不喜欢我,一见面就要教训我,我的手好痛啊。"

    说着,抬起被血符灼伤的手腕,递给女人看。

    白溪盯着女人,看着她看到花千夏受伤的手背的时候,眼底闪过的心疼,虽然她立刻说道:"你姐姐没见过你,可能认错了人,你的性子我也知道,必定是哪里做的不对,惹恼了你姐姐,她才会动手,别恶人先告状了,先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瓷瓶,交给花千夏。然后朝前走了两步,脸上带着笑,说道:"小溪,过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白溪看着女人,看着她勾起的唇角,以及不达眼底的笑意,那一刻,心里似乎有什么被撕裂了一般。

    果然,爱与不爱,即使很努力的去掩饰,还是掩饰不住的,因为有些情绪,很容易从眼神之中,不经意间便流露出来而不自知。

    白溪没有靠近女人,而是开门见山道:"我是来要人的,我的未婚夫,白允川。"

    "小溪。刚刚回来,先跟母亲回家看看吧。"女人说道,"别的事情,咱们慢慢再商量,既然回来了,就不急于这一时。"

    "放了他,我跟你走。"白溪坚定道,"我就在这儿等着。"

    女人这次没出声,倒是花千夏说道:"哟,原来是被抢了未婚夫,来咱们五花教寻人来了,可是姐姐,你想要人跟你走,也得人家愿意啊。"

    白溪不理她阴阳怪气,而是说道:"我俩青梅竹马,情比金坚,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要不是那水仙儿用下三滥的手段迷惑住了他。他断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来。"

    "留不住男人的心就留不住,何必自欺欺人呢?"花千夏讥讽道。

    女人睨了她一眼,花千夏才住嘴,女人说道:"小溪,你的未婚夫的确不是我们抓来的,而是他死乞白赖的非得跟着水仙儿回来的,如果你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跟你回去,我们绝不会阻拦。"

    "人呢?"白溪问道,"带我过去!"

    女人挥了挥手,让花千夏先回去,她自己带着白溪一路朝着水仙儿的家走去。

    百花镇的房子,清一色的青砖灰瓦,地上铺着青石板,很有意境。

    水仙儿的家临水而建,分前后院,前院院门开着,白溪进去,穿过前院到了后院。隐隐的就听到甜美的笑声,嘻嘻的笑个不停。

    "川哥哥,你真坏,眉毛都被画歪了。"

    "我不管,再画一次,还要帮我在眉心点一朵粉梨花,好不好?"

    ……

    水仙儿柔媚的声音夹杂着笑声不绝于耳,还没跨进门槛去,白溪便有些走不动路了。

    她自小与白允川感情好,白允川这人性子也算温和,闲暇的时候,他也曾为白溪细心的描眉梳头,手艺并不差。

    每每白冰无意中看到这一幕,都会啧啧的打趣她,说她好福气,上天一早为她安排好了这么一个如意郎君,以后一定会白头偕老,幸福美满的。

    白溪怎么也没想到,白允川曾经对自己做的这些事情,曾经白溪以为这样的待遇是自己的专利,独一份的,而现在,白允川竟然也在为水仙儿做。

    身旁女人轻声问道:"小溪,还要进去吗?"

    "为什么不进?"白溪瞬间回神,伸手便推开了门,几步走进去,眼神环视四周,下一刻,就看到后院西墙下,井边葡萄藤下的藤椅上,白允川斜斜的倚着,水仙儿就坐在他的腿上,勾着小脸,闭着眼睛,娇笑着让白允川描着眉。

    白允川专注的在水仙儿的脸上勾勾画画,就连有人进了后院,都没察觉道,还是水仙儿啊呀一声,白允川的手才顿了一下,顺着水仙儿的眼神看来,正好对上白溪的眼睛。

    他看了白溪一眼,淡淡的转头,抬手继续为水仙儿描眉,嘴上漫不经心道:"你怎么来了。"

    白溪气疯了,听到这句话,反倒笑了起来:"我怎么来了?我来接你回家啊,白允川,你别告诉我,你真的要跟这女人厮混一辈子了!"

    白允川耸耸肩道:"不好吗?水仙儿柔情似水,知冷知热,跟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更像个男人,总比跟某些人在一起,永远低着头,甚至挨鞭子,好上百倍千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