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丑在一旁听得脸上肌肉直颤。
冯远衡听到瑞亲王竟然过这样苦的日子，也有些诧异。
勉强夹了两筷子菜，可那菜当真称不上好吃，白肉的肥油没炖出来，一入口就想做呕。
他吃不下，冯蓉儿更吃不下，最后连白米饭都没吃两口就叫人撤下去了。
回丽华阁时，还听到有丫鬟在背后议论，“新来的县主出手打赏竟然是绢花，咱们可都是从京都过来的奴婢，真当咱们没见识呢？”
“行啊，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好歹过年也能新鲜一时。还是福乐县主好，我听刘婶子说，明个一早，每个下人都能领到二两银子做新年赏银。得了这个钱，我就能给军中的小弟做一条棉裤。”
“对，我可以给自己买身新衣，我哥说今年军中日子好过，不用惦记他。他们每人都得了新棉袄，都是福乐县主捐得，福乐县主才是真大方。”
冯蓉儿没吃饱，本来就不高兴。听到下人说她的珠花是破烂玩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杜薇却是惊讶不已，“县主，他们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每人一件棉袄，那得多大的手笔，多少银子啊？”
冯蓉儿不信，“哼，这种以讹传讹的事你也信，棉花那么贵，一件棉袄就得一两银子，西晋有十万大军，她拿出十万两捐棉衣，你当她是银矿山产银子的吗!”
杜薇同样嗤笑一声，“真没想到这个福乐也是一个哗众取宠的，说不定拿出几千两银子，只给七王爷身边的士兵捐了棉服，就传成全军了。”
“定然是了，不然她倒是现在就拿出点钱来，将王府的伙食弄起来啊！”凤巧也在一旁愤愤不平。
“对，吃了几片白肉，瞧给她幸福的，那小气样，怎么看都上不得台面。”
“你们这么厉害，不如也拿出几千两捐捐看啊，我也盼着能吃好些。”
突然出现的男声吓得二女花容失色，杜薇想看是谁那么不要脸，偷听女子讲话。
她回头，东方文乐高大的身影正好与她擦身而过，那惊鸿一瞥的侧颜把她惊为天人，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帅的男子。
只可惜，男子留下一句话后，头也未回，只留给她一个高大飘逸的背影让她遗憾。
就在这时，风起，男人的墨发飞扬到她脸上，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那份香意加上面上的搔痒，惹得她少女的心狂跳不已……
这人好帅，她好想看清楚他的长相，可是她怕自己突兀地冲上去，会让那男子讨厌她。
冯蓉儿没想到自己与好友在背后说人坏话被听到，跋扈地问了一句，“你是谁，鬼鬼祟祟地偷听。”
东方文乐身上抗着大袋子，里面是他从地窖里偷出来的冻鹿腿，这会只想快点回到绛春园，叫丫头给他烤来吃。
全府统一白菜炖肉，那菜做得，真是酸爽到难以下咽。
“我是谁，说了你也不认识。不过在下劝两位小姐管好自己的言行，别因为无知而丢了身份。”
冯蓉儿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羞辱过，“我是县主，你敢这样说我，你把脸转过来。”
看她知道这人是谁后，不让父亲给他颜色看。
东方文乐只冷冷哼了一声，离开的更快了。
杜薇愣怔在当地，做西子捧心状，这男人的声音好好听。看他那身飘逸的身影，不由得一时痴了。
“县主，这人……”她想说，这人太帅了，她好想认识一下啊。
见到冯蓉儿气成紫绀色的脸，立即改口，“这人太讨厌了，敢这样说咱们。不就是改善伙食吗，咱们出去大肆采购一翻，让这些个不开眼的好好见见咱们华阳县主的豪气。”
冯蓉儿立即问凤巧，“咱们带了多少体己银子出来？”
“回县主，有五百两。”
冯蓉儿盘算了一下，五百两不多，也不算少，她福乐县主能一人赏二两银子，她就赏三两。
“你去问问那个管事的，这府上总共有多少下人，明个大年初一，本县主也要每人打赏。”
凤巧去找子丑问人数去了，冯蓉儿揉了揉饿憋的肚子，“没想到这么倒霉，王爷不在就算了，堂堂亲王府吃的比穷人还差。我干吗要来受这份罪。”
冯蓉儿没吃过苦，这一路遭的罪，全因她将见到司空烨的喜悦而代替了。
可她到了，七殿下却出征去了，当即所有的苦都抗不住后悔起来。
杜薇却是庆幸自己来了，王府的日子都这般差，那萧何才五品将军，估计生活更惨。
何况，她见到了喜欢的男人，她要在走之前，让他也喜欢上自己。
“县主，不如我们出去转转，看看塑州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别生气啦！”
冯蓉儿点头，叫来下人，打算去塑州最大的酒肆好好吃上一顿。冯远衡已经去了军中，他对皇上安排下来的差事尤为上心。
府上没有轿子，只能又坐马车出去，子丑见了，过来问，“华阳县主才到就准备出去，不知去哪里，侯爷回来也好知会一声。”
冯蓉儿没好气道：“去找吃的，不然就你们府上的白菜煮肉能吃饱人吗。”
子丑原本想好意劝一下现在外面没有可逛的，见她脾气这么大，躬身让二人离开了。
出去冻冻也好，知道这地方环境恶劣，早点回京，免得他们还得伺候。
冯蓉儿和杜薇披着裘皮外氅，手中还抱着暖炉，脚下加盖了一层棉被，这才觉得天气没那么冷。
外面冷风时不时从后车窗灌进来一些，冻得两丫鬟牙齿打颤。
在外转了一大圈，失望地发现所有商家都关门了，除了偶尔有两个穷人挑着挑卖烧饼和冻鱼的，竟是再无吃食可买。
“气死本县主了，什么鬼地方，有钱都花不出去吗？”
又一阵大风，马车门嘭地被吹开，凤巧没有裘皮外氅，再受不住寒，当下打了一个喷嚏。
那喷出的飞沫，顺着风刮到华阳县主脸上。
冯蓉儿扬手就是一个巴掌，“贱婢，你往哪喷呢？”
凤巧被扇了一个巴掌，心中委屈，可还是受不住冻又打了两个喷涕。
“县主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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