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特别交代，“炸好后留两条给我，你大嫂奶水不好，我带两条过去，正好让她解解馋，也好让我家大孙子多几口奶吃。”
莫米之所以对大儿媳妇特别好，一个是大儿媳妇这胎争气，在连续生了三个女孩后生了个带把的。
最主要的还是她的大儿媳妇还是姨妈开亲，就是她亲姐的女儿、她的亲侄女嫁给她大儿，她怎么能不喜欢这个媳妇？
“行。”
能吃到炸鱼仔了，叶青箐高兴坏了，生怕莫米反悔，急忙去厨房准备午饭。
堰塘里的小杂鱼个头都不大，就算有大条的，在前面那么多人抢着要的情况下，留下的自然都是个头最小的。
可做炸鱼仔就是要小鱼儿，鱼小骨头脆，炸出来更香更好吃，连骨头都嚼碎了一起吞下肚去。
可惜，家里的油有限，莫米又舍不得油，说是炸，不如说是煎鱼。
即便如此，叶青箐也非常满足了，鱼仔还没出锅，她嘴里的唾液就泛滥了。
大人都迫不及待等着吃鱼，更不要说几个小的。
在莫米虎视眈眈的注视下，几个小的不敢闯进厨房偷吃，却一个个躲在暗处盯着厨房门，如狼似虎的眼神连眨都不眨。
唯恐一个大意就看漏了景象。
偏偏莫米还在一旁念叨，“少放些，少放点油，可没得让你浪费的。”
她肉疼啊！
这年头的油，可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的精贵东西。
若不是老三身手好，上山逮个兔子什么的偷偷去换钱，这点油恐怕都存不下来……
“妈，灶房这么热，你还和我们挤在一块儿不热吗？出去出去嘛，等我们做好了饭再叫你。”
叶青箐使出浑身解数想将莫米支开。
莫米人老成精，不但不走，反而破口大骂，“你打什么鬼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唆使你三哥浪费油不算，还想偷吃？你咋就那么能呢？！啊，我怎地就生了你这么个败家子！”
莫米手都点到叶青箐额头上了，疼得叶青箐“哎哟”直叫，“妈，我是好心怕你热着……”
“热着谁也热不着我……”
于若曦冷眼看着这母女二人斗法，添着灶里的柴火，再时不时给小鱼仔翻个面。
等饭菜上桌时，众人如狼似虎的目光都牢牢盯着中间那一碟香煎小鱼仔。
一碟香煎小鱼仔，一盆酸菜鲶鱼，另外还有两份凉拌小菜，即便主粮依然是玉米菜糊糊，众人依然觉得眼前的饭菜无比香甜美味。
莫米黑着脸分鱼。
最大的一条香煎小鱼仔进了叶敬元碗里，紧接着，叶建斌也分了一条，随后是莫米自己的。
叶青箐和小石头也分了一条，最后剩下于若曦和妞妞没分。
莫米纠结许久，才含恨般夹了两条最小的鱼，“吃吃吃，吃不穷你，一个两个都是讨债鬼！”
看着碗里比哥哥小了不止一倍的小鱼仔，妞妞委屈得眼里泛着泪花。
“我、我才不是讨债鬼。”
“好啊！奶奶说你两句还不能说了是吧？小小年纪居然学会了顶嘴？你们大人是怎么教导的孩子，讨打是吧？啊！！”
莫米动了怒，正好一肚子气没处撒，扬起手对着妞妞劈头盖脸就打下去……
“住手！”
“滚开！”
不约而同地呵斥声同时响起。
下一刻，莫米的手落了空，一巴掌拍进了汤碗里。
刚刚出锅的滚汤烫得她呼天喊地，怒火熊熊，“好你个死丫头，你还敢躲？看我不打死你——”
“你敢！——”
于若曦一把推开了她。
刚才看到莫米要打妞妞，坐在妞妞身旁的她顺势一带，让莫米这一巴掌落了空。
看莫米的架势，这一巴掌要是落到妞妞身上，不知道得有多疼！
“我家妞妞难道说错了，你偏心都偏到咯吱窝去了，妞妞也是你的亲孙女，不就是吃条小鱼，怎么就成讨债鬼了？你还想动手打人？！”
“我、我怎么就不能打她了？她是我的孙女！”
莫米都懵了。
以前她动手时，帮腔帮得最欢快的，不也是眼前这个便宜媳妇吗？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敢顶撞起我这个婆母来？老三，你是怎么管教媳妇的？”
叶建斌黑沉着脸没说话，唯独紧握成拳的手泄漏了他此刻的愤怒。
“够了！”
“听见了吧？他说你够了。”莫米得意了。
“给你鱼吃你还嫌弃？那就别吃了，哼！”
她直接夺过碗里的小鱼仔，弄得原本就委屈得不行的妞妞“哇”一声哭了出来。
“莫哭莫哭，妞妞乖，咱们不哭。”
于若曦轻拍着妞妞的背，也气得不行。
欺人太甚！
连个小孩子吃一条小鱼仔都要这么计较，这个家，她也不要待了……
“我是说你够了，妈！”
叶建斌拍了筷子。
莫米的得意僵在了脸上，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不可置信，“老三，你、你指责我？！”
“妈，妞妞也是你的亲孙女，你至于……连吃条小鱼都要和小孩子计较？”
又不是没有了，不是还有这么多吗？
“谁、谁和她计较了？我这不是怕她卡着，才给她小的免得她不会吐刺糟蹋了好东西嘛。”
“我会！我会吐刺，哥哥都说我特别会挑鱼刺。”
妞妞抽噎着辩解。
可把莫米气得狠狠剜了她好几眼，赌气般夹了条丢到妞妞碗里，“那你就吃啊，看把你能的。吃个饭也要闹一场，这么大的鱼还堵不住你的嘴。果然是没教养的……”
“妈，有你这么骂孙女的？”
于若曦被气到了，一把抱起妞妞，“当着我的面你都这样对妞妞。我都不敢想象，平日里我不在的时候，你这个做奶奶的又是怎么对待妞妞的？”
说完，她抱着孩子便回了屋。
“妞妞，妞妞！”
小石头一看妹妹和妈妈都走了，也急忙追了出去。
他们一走，叶建斌也起身跟着离开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饭桌空荡荡的，气得莫米直接摔了碗。
“反了天了！她这是冲我甩脸子呢。不吃就不吃，正好，咱们多吃两条。青箐来，这条鱼给你……”
“你就消停点吧。”
一直没开口的叶敬元发话了，“小兰那边不是还饿着？你也别耽搁了，吃了就赶紧过去吧。”
叶敬元和稀泥，莫米骂骂咧咧地坐下来继续吃饭，时不时还要骂几句。
叶青箐缩成一团，埋头吃饭半句话不敢说。
进了屋，于若曦把抽噎的妞妞放下，拍拍孩子的背，温声哄她，“别哭了，看，这是什么？”
妞妞的眼瞬间亮了，“是香煎小鱼仔！妈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