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妞妞和小石头，两个孩子总得有件能见人的衣服，尤其是小石头，老是光着身子像什么话。
她翻箱倒柜给两个孩子找明天穿的衣服，她的衣服改一下就可以给妞妞穿，可她的衣服改给小石头穿却明显不适合。
而小石头夏天大都不穿衣服，冬天的厚衣服现在也穿不上。
看着叶建斌打着赤膊坐在院子里捏豆梗上的黄豆，她迟疑良久，还是开了口，“喂！”
叶建斌手顿了下，没动。
“叶建斌，你来一下。”
“你叫我？”叶建斌终于回头起身。
废话！
于若曦送了他两个杏仁，“你还有不穿的衣服没有？给我一件。”
“嗯？！”
“有没有你就一句话！”
啰里啰嗦半天不动，还是不是男人了？
“有。衣服都在柜子里，你看中哪件拿哪一件。”叶建斌没在多问，又坐了回去。
从地里收回来的豆梗生产队每家都分了些，豆梗上还有零星几颗黄豆，趁着没事他便撸一撸。
于若曦打开了衣柜另一边的柜门。
和她那装了半柜子的衣服相比，叶建斌这一半衣柜衣服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件。
于若曦一翻找，才发现大多数都是以前退伍带回来的绿衣服。唯独最底下有一件明显颜色不一样。
“那件衣服是我去参军前穿的，太小了现在穿不上了。”
“正好，就这件。改来给小石头应该很合适。”
于若曦很满意，拿起剪子和针线就开始拆线。
这年头的布精贵，外面没有成衣卖不说，买布还要布票，布票限量供应，一个人一年到头就巴掌那么大一块布，即便一家子人凑一年，也就够做一身衣服。
即便是旧衣服，碎布头也没有任意丢弃的。
于若曦学习服装设计，其实还是跟着同寝室的舍友学的。
虽然说不上精通，给小孩子改一件小衣服自然不在话下。
伴随“咔嚓咔嚓”几剪子下去，原本的上衣就变成了模样。
叶建斌看见她的动作，原本捏豆荚的动作一顿。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就着松油灯豆大的灯芯，于若曦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将简简单单的小衣服改好。
说是小衣服，其实就是一个小肚，兜，外加一条小短裤。
并非她不想做别的款式，只是为了省布省时间，这也是她能想到最快也最简单的小衣服了。
“完工！小石头，来，你试一试。”
“我、我吗？”
小石头早在于若曦动手缝制时就一直守在她身旁，得知于若曦让他试穿衣服，激动得小脸儿瞬间涨得通红。
紧张得慌忙站起，拿起小肚，兜看看，又拿起小短裤往身上比划，眼巴巴地望着她，“妈妈，妈妈我不会穿……”
“来，我帮你穿。”
于若曦伸手接过，替小石头套上小短裤，又系上背带，看着欢喜几乎溢出眼眶的小家伙，她用力揉了把他的鸡窝头，“妞妞，你说哥哥穿这套衣服好不好看？”
“好看，哥哥好看。衣服也好好看。”
妞妞眼巴巴地贴上来，“妈妈妈妈，妞妞也要新衣服。”
“鬼机灵，妈妈不是给你改了两套吗？哥哥只有一套你还要和他抢？”
“妞妞不抢，妈妈，这套衣服给哥哥穿，哥哥穿上衣服好好看。”
妞妞的夸赞明显让小石头十分受用。
他欢喜得眼角直冒泡。
小心翼翼地摸了下shen上的小肚，兜，又慌忙移开手，唯恐了摸坏了布料。
“妞妞喜欢哥哥身上的衣服吗？等以后哥哥长大了，一定给妞妞买很多很多好看的新衣服，让妞妞想穿哪件就穿哪件，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嗯！”
妞妞用力一点头。
豆丁大的两个小娃娃自顾自的规划着未来，懵懂又憧憬。
“行了，小石头赶紧把衣服脱下来，我拿去给你熨烫一下。你们赶紧睡，明儿还要早起进城呢。”
衣服用针缝的始终都不如机器走的针脚那么贴服，还是熨烫一下效果会更好。
小石头赶紧把衣服脱下来，迅速钻进蚊帐里，眼巴巴地盯着脱下来的小衣服。
“还有你，赶紧去睡。”
见小尾巴要跟上来，于若曦好笑地一拍妞妞的小屁屁，“若是明天起不来，就不让你去。”
“我睡了，我已经睡着了啦。妈妈，我明早一定能起来。”
妞妞慌忙爬上了床，捂着眼睛不住地念叨。
这孩子……
于若曦放下蚊帐，吹熄了灯，这才借着外面的月光出房间。
月光下，叶建斌依然还在撸黄豆。
她一出来，对方便看了过来，深沉的眼眸中有压抑不住的某种东西，藏在里面。
“你是谁？”
“啊？”于若曦突然被击中心脾，一时间有些招架不住。
“你不是她，你是谁？”
话语简短，却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