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
妞妞点头又摇摇头，小小声开口：“麻麻，其实之前妞妞也怕怕。韩姨姨她，怎么就冲着麻麻您吼呢？韩姨姨真不乖。”
妞妞之前一直叫韩雪丽韩姐姐，后来还是于若曦纠正了妞妞的叫法。
想抢自己的老公，还有脸让妞妞叫她姐？
好大的脸！
即便这个男人是她不要了的，那在她和他婚姻存续期间，她也不允许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
于若曦拍拍她的小脑袋瓜：“现在咱们妞妞还小，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妞妞不小了，妞妞都已经四岁了！”
妞妞不依地反驳：“还有小姑，小姑她那天被爷爷打了一巴掌后，小姑就哭了！还冲着爷爷吼，被奶回来撞见了，奶又拿扫帚打她。然后小姑就跑了！她跑出去前还说，她要让爷爷和奶奶后悔。”
“……”
于若曦看了眼走在前面的叶敬元。
叶青箐被叶敬元打了一个耳光？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居然都不知道，应该是她进城后发生的事吧？
“小姑不是乖孩子，所以你爷爷才打她。你别和她学，知道不？”
“嗯，妞妞是乖娃娃。麻麻，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妞妞圈着她的脖颈，凑到她耳边，小小声和她说悄悄话：“今天，北辰哥哥带着我在小溪边玩儿，我看见韩姨姨和微微姐在说悄悄话。
我本来想喊韩姨姨，可是，北辰哥哥却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喊。
后来，她们说了很久的话。微微姐就去了家找小姑，小姑便和微微姐出去了。不久，那边就有人来喊爷爷了。北辰哥哥说，小姑人蠢没救了。他还说，韩姨姨不是个好人，让我不要和她玩儿。”
呵，绿茶婊，还能是什么好人？
是好人在书里也不可能笑到最后。
“嗯，那妞妞一定要记得哦。”
“好！”
身后传来孙女的童言稚语，让叶敬元分外感慨。
他对于若曦这个三儿媳妇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她出嫁那天。
他还记得清楚，那年老三探亲回家，是如何满心欢喜地告诉他，他要结婚了！娶的，还是那个浑身都是流言蜚语的于家女于若曦。
他还记得，那天是个好日子。虽然天公不作美，一早起来就下了场大雨。他去了趟地里回来，就看见炮仗一样冲过来的叶建斌。那时的他，满心满眼都是即将娶妻的喜悦。
原本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他鬼使神差般问了一句：“你是认真的？你知不知道，那于家的姑娘以前有个一个从小指腹为婚的未婚夫？
你知道？
你知道你也下定了决心，要娶她？”
那时的叶建斌，是那么坚定又决绝的重重一点头。
即便知道于若曦名声不怎么好，他还是遂了三儿的心愿，不管是纳彩问名，还是请期亲迎，每一样都是面面俱到。
只是没想到，三儿娶得欢喜，于若曦却嫁得不甘不愿。
婚礼上那出闹剧，若非三儿力缆狂澜，一力镇住场面，恐怕这个三儿媳妇当天就要落跑。
他提心吊胆的，提心吊胆的，过了这几年。可三儿在边防前线一年到头不着家，他眼看着两个人天各一方，夫妻异心，却没丝毫办法。
好在两人有了孩子，还是对龙凤胎，可把他乐坏了！
却不曾想，这于家女有了孩子照样不收心……
他原本都对这个儿媳妇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她突然又变了。
变得勤快了，变得明事理，知进退，更懂得疼爱孩子，懂得辨明是非，读得懂人心了。
这人吧，她的改变怎么能这么大呢？
简直就像、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可这样的改变，却令他欣慰。
“你呀你，你这孩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等进了院子，叶敬元把自行车锁好，回头进了屋才苦口婆心说道：“今天这事，明摆着就是她韩雪丽在算计我。哼，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姑娘，也想撼动我？做梦！
倒是你，今天这事，你就不该站出来。
你这一站出来，倒显得我叶家不够大气，合起来欺负她一个小姑娘。”
“爸，韩雪丽她教唆微微，微微又来找青箐针对你，这摆明了就是想咱们叶家自己内讧。她好在一旁看笑话呢！我今天不站出去，不正好中了她的计？”
于若曦倒了两杯水，把其中一杯递给叶敬元：“爸，您喝茶。”
“可不是，瞧瞧我叶家这一个个的，老的不像老的，小的不像小的，老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老，二胆小如鼠最善专研，这小的闺女吧，更是个把自己亲爸妈卖了都不在乎的主儿。还不如你这个妇道人家有担当……唉！我要想靠他们撑起这个家呀，怕是等我进棺材那天也看不到啰！”
叶敬元连声喟叹。
“爸，您这话说得就过了。”
于若曦不忍看老人失望，赶忙宽慰他：“大哥二哥都各自成了家，自然要先紧着自己的小家，他们也是担心万一韩雪丽继任会计，记工分的时候拿小鞋给他们穿怎么办？这可是事关一家子的口粮！”
“哼！老大常年不出工，就等着他弟弟养活他一家老小。老，二就做点轻松活儿，挣那点工分还不如一个妇道人家。就他俩，还怕她韩雪丽给他们穿小鞋？”
叶敬元心里明，镜着，越说心头越生气：“还有青箐那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她最好死在外面别回来！要是敢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狗腿！”
他的话刚落下，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压抑地低呼，随后便是一阵密集地脚步声远去。
于若曦下意识起身，却被叶敬元喝住。
“不用追了！”
“爸，你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让她吃一吃苦也好，省得都快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光长个子不长脑袋。看着就来气！”
“……”
于若曦还能说什么？只能沉默。
她也就是嘴上劝一劝，不过是想老人不那么难受罢了。毕竟这一次，被她出卖的，是她自己的亲爸，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