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即带人去了保管室，不料十几个知青都支支吾吾的推三阻四。
最后他才闹明白，原来问题都出在韩雪丽身上！
他内心的无名火“蹭”就起来了！
没忍住，就骂了几句。
结果，韩雪丽开了门说了一大篇大道理，把他绕得云里雾里，连最后是怎么灰溜溜离开的都不记得。
“是说你老还小，老还小，你还不信。你一个大老爷们，和个女同，志吵什么。
吵赢了，不会有人夸你一句；吵输了，在周围的革命同，志丢尽了老脸。怎么看怎么不划算。
你说你，是不是傻？”
叶敬元苦口婆心劝着，洗净了手，这才拿起帕子擦干了手：“现在呢，那些知青还是不出工？”
“现在没有记账，庚子和椿子二人都还没熟悉流程。上午虽然记录了工分，那字就和鬼画符一样丑，看得人头大。唉，要是你家若曦在就好啰！”
刘青山一边说，一边瞟着于若曦。
于若曦乐。
“刘叔，还真不是我不乐意帮忙。实在是吧，你也看见了，我眼下的担子有多重。山坡上的养殖场我每天都要记录，家里也忙着休整。至于生产队那边……”
“生产队那边也不要你做什么，你每天只需要把工分记录好，再每个月、不！你三个月或者半年提交一次也行。成不？”
“刘叔，我……”
“你老小子少来这套！啊，我告诉你！”
于若曦话没说完，旁边的叶敬元就笑骂着给了刘青山一记：“啥叫只要半年提交一次就行？
工作组十天半个月来一趟，不要人招呼？
你是见工作组的同，志马上就要来了，庚子和椿子二人镇不住场子，这才让老三媳妇出去顶锅？”
“别打，别……”
刘青山乐呵呵地笑：“我这不也是临时抱佛脚嘛。呃……
说到底，这事儿还不是你家惹出来的祸？
我可是听那群知青在议论，说要联名去县里向上级领导反映情况。
如果真让他们得逞了，你能独善其身？”
“还有这事？”
叶敬元惊讶了，看了看于若曦，自己抽了根烟出来点着：“她一个女娃还能怎么着？难不成……”
“嗨！亏你还是书记，里面的弯弯绕绕你就没想明白？
她韩雪丽手中掌握着记分本，上面哪个出工的工时没记录？
尤其是你家，我不说远的，就说近的吧！
小曦没出过工，嫂子没出过工，还有你家建国和小兰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你家的工分哪里来的？”
刘青山质问，把叶敬元问得哑口无言。良久才反驳。
“建斌入了伍，他吃国家饭。我这些年没日没夜的加班，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就算你加班，就建斌一个人加上你，你家出工的工分依然不够。”
刘青山苦口婆心地劝：“你就确信，你家经得起上面调查组的同，志调查？”
叶敬元蹙紧了眉头，明显很恼火。
“刘叔，爸，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旁边，于若曦弱弱地插话了。
“嗯？”
叶敬元瞬间来了精神，自己这个三儿媳最有办法了：“你说。”
“爸，乔伯。我是小辈，这句话原本我也不该说，可我也不忍心看爸这么头疼。要是说错了话，大家都多担待担待。”她把丑话说在前面。
先说，后不乱。
“赶紧说，说什么场面话。”
叶敬元催促。
“行，那我就说了。”
于若曦扫视众人的脸色，才慢慢说道：“前些天我进城，看见我弟他们纺织厂里的两位职工是父子。儿子三天两头躲懒，被纺织厂开除了。就有人检举他爸。
领导却说，儿子是儿子，老子是老子。儿子做事躲懒可老子做事能干又勤快。
这完全是两个独立的人，应该分别看待……”
旁边叶敬元一脸不耐：“让你说话，你扯他们纺织厂做什么？”
说起来，自家三儿媳替自家弟弟找了份纺织厂的工作的事，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这次他和莫米大吵了一场，其中，便有这事掺和在里面。
在莫米的认为中，于若曦既然嫁进了叶家，就是叶家的人。凭什么不顾着叶家，顾着叶家的大哥大嫂，还要支持娘家兄弟，又是送自行车，又是帮着出钱找工作？
他听不下去，当即就顶了一句“她还不是跟你学的”，二人随之就上演了文武全行。
眼下听于若曦提起纺织厂，他内心多少还是有些膈应。
“去！你个老东西，小曦的话你是没听明白吗？”
刘青山突然“踹”了他一脚，笑骂：“说起来，你家建国分家出去单过，也有好多年了吧？你们的户口还在一块儿？”
“树大分叉，人大分家。建国和建平成了家，便分出去单过……”
叶敬元话没说完，突然一顿：“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刘青山啥也不承认。
“亲家。”
倒是旁边的乔兴海钻进来说话了：“刘主任说得对。平时也就罢了，眼下既然上面的同，志要查，你就该把三家人的关系分得清楚明白。省得将来真有点啥的，一发不可收拾。”
乔兴海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农村有句俗语：“靠老大，疼老三，最不待见是老，二。”
老，二为何不受待见？
这是农村最重视老大，老三最受宠，夹在中间的老，二就可怜了，像个无影人没一点存在感。
叶家也差不多。
就看叶敬元嘴里说的牵挂的，倒底也是老大和老三。至于他这个排行老，二的女婿，父母也好像关心最少，视而不见。
他来帮忙这两天看不见人，叶敬元这个做爹的，连问都懒得问一句。
虽然叶建平不受待见，可倒底是他的女婿！
眼下因为老大一家，还要把叶建平捆在里面说事，替老大那一家懒虫顶缸，凭什么？
所以，于若曦这一席话，自然也到了他的心窝里。
众人沉默着。
叶敬元看看左右，也不说话了。默默又点燃了一根烟，飞快地吞云吐雾。
良久，他才憋出来一句：“这件事，得让我想一想。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