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心多说，沉默地吃了饭，便早早歇下了。
妞妞闹着要和她一起睡，原本一直很开朗的孩子经过这番变故后，十分害怕独处，扯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走。
于若曦躺在妞妞的小床上，拍着她的背渐渐睡去。
直到半夜隐隐的动静把她惊醒。
听到关门声，她翻身爬起，发现叶建斌已经出了院子，院门被再度关上。
漆黑的夜空显示着眼下的时间还早，她重新躺回去，翻来覆去睡不着。
直到外面蒙蒙亮了，才干脆爬起，去灶房把现有的饭菜热好。吃不完的饭做成锅巴便于保存。等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磨成粉，冲泡着吃。
见妞妞还在睡，她洗了个头，妞妞才揉着眼睛出来。
“醒了？赶紧吃饭。”
这么多天没回来，生产队这边积压了很多事等着她处理。她还想着处理完了之后，去一趟娘家把小石头接回来。
这边妞妞还没吃完，门外王玲就过来喊了。
“二嫂你先进来坐一会儿，我换一件衣服马上就走。”
“你忙你的，别管我。”
王玲乐呵呵地坐下，逗着妞妞。
回到熟悉的环境，妞妞似乎也好了很多，细声细气地和王玲说话。
等妞妞吃饱，于若曦收拾好桌子，便随同王玲出了屋，一把锁锁了大门。
“若曦，你真要你婆婆和你大嫂坐牢？”
王玲小心翼翼地问。
于若曦没回答，反而问道：“于叔让你过来问的？”
“可不是。”
王玲倒也坦然：“你那婆婆就是个搅家精。你知道不，叶书记还在那时，你婆婆回娘家可闹了好大一通事儿。
后来要不是你婆婆定了你小姑子那门亲，替娘家拿到了五十斤粮食，恐怕也不可能重回叶家。没想到叶书记一走，她连脸都不要了，连自己儿子都坑。
换作是我，看我不当场给她两巴掌！看她还敢横！”
王玲落户在叶家湾，因为叶家湾分得的钱粮都多，在婆家更是说一不二的主。就是她公婆都只能哄着，不敢说半个不字。
也难怪她说得霸气。
“这人吧，其实……她在乎，所以才会生气。可当她看透了，看淡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看着迷茫的王玲，于若曦笑了。
“当你发现，一个女孩子不吵，不闹，不争，也不再提要求。开始沉默，并什么顺着你的时候，并不是你赢了。那只是她攒够了失望，彻底放弃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人的心，都是一点点变凉的。
“啊？你在说什么啊？我、都听不懂……”
“你不需要懂。”
于若曦抱起妞妞：“不是说于叔在等着吗？咱们快走吧。”
“好咧。”
看着身旁乐呵呵地王玲，于若曦也分外感慨。
有时候，没有那么多追求，没那么多想法，能填饱肚子就分外满足，也是一种幸福。
于文礼和刘青山果然早就等着了。
很多事都等着她拿主意，签字。
于若曦把该积压的公事处理了，又忙着核对账目。
于文礼又过来商议青菜（榨菜）的事。
“这些青菜得赶着交上去，眼下上交都迟了，价格上不去。今年又少收不少钱。我考虑着，咱们今年要不要多种点烟叶，也好把缺口补回来？”
于文礼这话，一半是和于若曦商议，一半也是在和刘青山商量。
“我觉得可以，收了油菜的肥土就种烟叶。”
刘青山不住地点头。
于若曦却持不同意见。
“种植烟叶太吃土的肥力了吧？我觉得，咱们应该集中优势，一些该放弃的农作物就得放弃，省得吃力不讨好，收成还不高。就比如，这冬小麦，产量低，费人力，咱们完全可以不种。”
“不种冬小麦，就让地这么闲着？那不行。”
刘青山坚决反对。
又告诫她：“若曦你倒底年纪小，你看着觉得浪费了人力物力，可咱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真要把地空着，别说村里的老人不会同意，就是上面也不会同意。”
是了，眼下土地还没有下户，可由不得她选择。
于若曦不再插嘴，任由二人商议。
直到两人商量得差不多了，她才再度问起煤矿的事来。
“煤矿该办的证，都差不多办好了。不过，我总觉得这些证来得蹊跷。
原本我刚去的时候，上面还说这事难办。可过了两天，上面却亲自把证送了过来。还一再交代，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他们配合的地方，就给他们带句话。
那种好说话的态度，把我都搞蒙了。”
不怪刘青山一脸懵逼，就是于文礼也连连点头。
“上河村那边也谈好了？”
“上河村想和咱们五五分，我拒绝了。他们知道你不在，就说等你回来再谈。”
“行，你们先去约他们，咱们一起坐下来谈一谈。”
“他们知道你回来了，已经约好下午两点在那棵老松树下谈。”
“好，没问题。”
于若曦顺势应下，“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她得先回去，把合作协议拟好。
“对了，若曦。”
见她要走，刘青山赶忙追出来：“养殖场那边，今早又有两只鸡死了。”
“又有？”
于若曦愣了下：“昨天不是喂了药吗？怎么会……我去看看。”
她脚步一转，就去了养殖场。
果然又有两只鸡死掉了，于若曦拿起死鸡，翻来覆去的看。越看，她越觉得奇怪。
“小秦老这些天是不是都没来养殖场？”
“他这段日子一直在配合老秦，忙煤矿那边的勘探工作。怎么了？”
“让个腿快的小伙子跑一趟那边，把人请过来。我觉得这些鸡，有问题。”
“死鸡嘛，肯定有问题。”
“我的意思是说，我觉得这些鸡，不像是得了鸡瘟死去，反倒像……中毒。”
“啥？中毒！！”
小秦很快就被请过来了。来的时候，他一身黑漆漆地，全是煤炭的黑灰。
拿起死鸡闻了闻，又剖开食馕检查一番：“这些鸡确实不是因为鸡瘟死掉的，而是中了毒。瞧这样子，应该是药老鼠的三步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