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睁大了双眼,满脸表现出慌张不已的神色,握着念龙的手也不由紧了几分,俨然一副心虚紧张的模样。
“尘公子,你真的是荒尊传人吗?”
身后,梦姬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曼声道。
她一直都认为醉红尘是有大背景的天才,从其年少有为、手段高明都能看出。
可是,把他和荒尊传人联系起来的想法,她从未有过,这也难怪此时惊讶得不成样子,并连忙发问道。
既然梦姬已经开口,那么老汪也无需再废口舌,只把质问的眼光留在醉红尘身上即可。
任醉红尘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身份会泄露,他一直隐藏得极好,何况还有柳仙儿在暗中施法,遮掩其气息。
由此,他断定青龙是瞎猜的,后者这样做,无非是让老汪下手有所顾虑。
身为荒尊的正宗传人,他自然明白其传承有多抢眼,故而实力深不可测的老汪失态也不足为奇。
但是,转念一想,若他否认真实身份,那么凭什么消去老汪对他的杀意呢?
把身上所有的重宝都算了一遍,除了仙法阴阳造化诀外,真正能拿出来无非是念龙棍、蕴灵水晶和陨星神炎,前二者都已被炼化,难以割爱,后者则到手不久,尚能舍去。
可谁又知道主动献宝会不会加快他去死的速度呢?
节骨眼上,情势不容他考虑太多,老汪实质化的杀气又逼了上来。
“小子,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老汪眸中寒光更甚,并着的食中二指斜着一划,闪耀的九劫剑雷光大放,转眼满目的剑影自四面八方涌来,将醉红尘紧紧地围了起来。
“说?还是不说?”
这一声,加入了老汪强横的精神威压,无情而冷漠的气势如同九霄神雷,不断地压缩着醉红尘微弱的气场。
“咔嚓咔嚓……”
全身骨骼不堪重负地发出嘶鸣声,伴以成股成股流淌而下的汗水,心神剧烈地抖动着,身子也禁不住弯曲。
随着时光一分一秒地流逝,弧度不断地变大,远远看去,醉红尘几乎贴在地面。
不同于前几次的压迫,老汪的精神力几乎站在了仙人的顶端,而他堪堪才皇境,如何用顽强的意志去对抗呢?
甚至,仅存的尊严都要因渐渐落地的膝盖而丧失。
他明白,不能再这样下去,无论是为了保全最后一份骄傲,还是从大局出发,都应做出行动了。
“汪前辈,您多虑了,小子只不过一介凡人,怎么跟顶天立地、神勇无比的荒尊有联系呢?”
此话一出,青龙心里一凉,立马便对着老汪跪了下去,恭声道:“大人,小的既然道出他的身份,那自当有些把握的?”
老汪分别看了看恭敬的二人,神色都冷静不已,不像是在说谎。
“小青,你把口中的‘把握’讲出来的,老夫就要看看,是谁在糊弄我!”
得到了老汪的指令,青龙站起身来,又从袖口中拿出一块晶莹的水晶,“这里面有证据,大人请细看。”
五指一弯,水晶便被吸入手中,老汪目光如炬,将一缕神识探入其中,醉红尘第一次见到青龙虚影的场景引入眼帘。
调用秘法,透过无尽的时空,老汪成功注意到了当时醉红尘周身萦绕着淡金色血气,这里面分明就有着熟悉的气息。
恰巧不巧的是,那时柳仙儿以为青龙虚影已经消散,便暂时没有将法力加持在醉红尘身上,殊不知青龙居然暗中用投影水晶,把这一幕记录下来。
彼时,青龙心中便有了几分猜想,但并未百分百的信心,直到派人去刻意地将醉红尘调查一番后,才坐实了其身份。
深知老汪的来历和厉害之处,且又见识过荒尊的英姿,所以能凭借雏形的荒芜血脉之力,得出真相。
再则,投影水晶不是青龙的唯一法子,他还有着有关醉红尘的详细信息。
可以说,这些证据足以说服任何人,何况是眼力超凡的老汪呢?
盯着老汪阴沉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醉红尘内心咯噔一声,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头。
未待老汪发声逼问,他先知先觉地开口道:“汪前辈,不用您揭穿,我摊牌了!”
“哼!”老汪怒火中烧,猛地将水晶丢到地上,大喝道:“你刻意隐瞒,是觉得老夫会觊觎荒尊的传承吗?”
被人当面讲出心中的顾虑,醉红尘脸上自然挂不住,讪讪干笑了几声后,又苦涩地笑道:“再多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不是吗?”
“如今,落到前辈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趁着老汪放松了威压,醉红尘使劲地直起身子,惨然道。
话虽如此,可握着念龙的手并未松掉半分,哪里像坐以待毙的样子呢?
“看得出来,你娃娃不是贪生之人。”老汪沉吟了片刻,眸中透着睿智的光芒,“老夫记得,当年荒尊舍命救下凡界亿万生灵,并设下天地禁制阵法,防止幽冥界魔头再度屠戮人间。”
“如今已经过了几亿年,阵法必然有了漏洞,所以……”
老汪的话并未继续讲下去,整个过程中,醉红尘脸上溢着的苦笑更加明显,无一不证明了前者的猜想。
“放心吧!老夫不会杀掉你的。”
少顷,老汪收回所有的威压,又变成了一位慈祥面善老爷爷,让一丈外的醉红尘不明所以。
“小子想不出来,您为何要放过我?”
听到醉红尘的疑问后,老汪并未立马回复,而是接连叹了好几气后,才一脸怀念地开口道:“既为故人之徒,那理应行方便之门,希望你娃娃日后达到荒尊的高度吧!”
说完念旧情的话,老汪又道:“天地风云因你而起,老夫今日岂能逆天而为,不过……”
“不过如何?”感知到话语中流露出来的淡淡忧伤和怜悯,醉红尘好奇地问道。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需要老夫答应一个条件。”老汪眯着眼睛,微笑着道。
“尘少,这老家伙多半在算计你,不能答应他。”
也在这时,醉红尘的脑海中响起柳仙儿的倩音。
因为之前柳仙儿一声不吭,让他寒了心,这一次他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
“汪前辈,请讲,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且在小子能力范围之内即可。”
“那敢情好!老夫提出的要求自然在情理之中。”老汪喜上眉头,一面顺着白胡,一面笑道:“老夫知道,你的灵宠空间里有一只麒麟,因为同为神兽一族,我希望你来到天界后,取消跟它的灵兽契约,让它认祖归宗,可以吗?”
丝毫不怀疑老汪的眼力,此刻醉红尘没有半点意外,但无需老汪提出来,他从收服小奇的之际便有此打算,故而这也称不上什么条件。
或许是基于老汪之前有留情之举,醉红尘一改往日不吃亏的性格,郎声道:“小子早有此想法,还请前辈换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