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暮护着楚辞钻进车里。
车里狭小的空间里,楚辞有些局促,脸颊微微泛红。
她远远的靠窗坐着,一声不吭。
“买衣服?”
司暮看了一眼她身边的购物袋。
楚辞这才想起来,忙把黑卡掏出来递过去。
“还你的卡,我今天用了,回头会把金额补上的。”
“不够用?”司暮微微蹙眉看着她。
“不是,是太多了。”
“怕花不完?”司暮勾着唇角。
楚辞连忙摇头,“不是,你以前也没给过我这么大的,我用不了这么多。”
“你在抱怨我以前给的少?”
“嗯?”楚辞错愕。
这是什么逻辑?
她没有,发誓真没有。
以前也挺多的,她在司家基本用不到钱。
她刚想辩解,司暮目视前方,不以为意道:“以前因为你小,用不到这么多。而且不能给你养成没有节制的毛病。”
“现在我也不大。”
真是谢谢了,过去五年而已,节制不节制跟年龄无关,谁拿着这么大的卡能控制的住?
还是赶紧收回去。
“只长岁数,不长脑子。”司暮冷眸扫了她一眼。
楚辞暗搓搓的把卡收回来,他不打算要,她是送不回去了。
……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下。
楚辞看到窗外“关度设计展”的牌子时,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知名品牌设计展,展品都是大神级作品,普通小设计师根本没资格参加。
她可是很想来,一直没机会。
“司爷,你带我来关度看展?!”她的兴奋全写在脸上。
“不喜欢?”司暮深邃的眸子盯着她。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她眼睛晶亮。
一兴奋,抓住司暮的胳膊乱晃,跟以前一样。
“没长进!”
司暮训她,唇角却弯起微笑的弧度。
楚辞兴奋地推门下车,小脸闪烁着激动,看着富丽堂皇的外厅。
“司爷,这边请。”专人前来引导。
“过来。”司暮站在那,喊她。
这画面很熟悉,楚家破产那天,司暮在狗窝发现她,他蹲在地上,对她伸出手,说:过来。
她爬出来,握住他的手。
他的掌心宽厚和温暖,包裹着她冰凉的小手,把她带回家。
司暮还站在那等她,回忆像大海一样,卷走所有温度,她眼眶发酸。
她收起回忆,走向他。
这一次,她没握住他的手,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走进展厅。
他们被人引着通过专属通道往楼上去。
一进去,楚辞惊呆了。
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到整个秀场的全景,是观赏的最佳位置。
“司爷,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吧。”
楚辞听到开始,红扑扑的小脸立刻专注起来。
展会的走秀开始了。
她看得入神,司暮却在看着她,目光始终没有离开。
忽然,楚辞瞪大眼睛,盯着秀场刚走出来的裙子,恨不得钻进去。
那正是她设计的那款。
斜肩设计上,有一拍内敛的珍珠。
没错,就是她的。
这个设计不是被林音音买给品尚了吗?
品尝也来参加秀展了?她的设计竟然入选了这场设计展?!
就在她惋惜是以品尚名义出现的时候,她惊讶的发现,大屏幕投放的设计稿上,写得是楚辞的名字!
不是林音音,也不是品尚。
是楚辞!
怎么会这样,这张设计稿明明以林音音的名义卖了。
楚辞立刻转过头看司暮。
“还喜欢吗?”司暮悠悠的开口,犹如尊贵的王。
楚辞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人询问他是否可以开始。
“这场展,是你办的?”
“还不算太笨!”
“你怎么知道设计稿是我的?”
司暮看了她一眼,没开口。
楚辞打脸,她怎么忘了,他可是司爷,京城是他的地盘,他能知道,也不奇怪。
“谢谢你,设计稿被冒名卖掉,工作还丢了,我还以为功夫都白费了。”
“是你蠢,被人欺负不知道还的!”
司暮不太高兴,“我以前怎么教你的?”
欺负了就要还回来。
这话楚辞听着一点不意外,她笑了笑。
“啊,司爷可能不知道职场的黑暗,我一个刚毕业的小孩儿,职场被坑,在所难免的,没事的。”
司暮蹙眉,眯起眸子看着她,良久才开口:“你是怪我这几年把你扔在京城不管不问?”
语气寡淡,透着森寒。
楚辞肩膀哆嗦了一下。
“是谁一声不吭,连夜从司家溜掉的?连生日都没过完,嗯?”司暮站起来,高大的身体走近她。
回想起当年,他头疼欲裂,额角的血管突突的跳着,猛烈的泛着疼。
楚辞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后背硌在大理石墙面上,一股凉意窜进身体。
他们终于提到当年。
当年像一场泾渭分明的分界线,把她的生活活生生劈成两段。
一段极尽宠爱和温暖的天堂,一段极度灰暗和悲恸的地狱。
她从天堂掉到地狱,天知道有多难适应!
在她好不容易接受现实时,他又突然出现了,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
她闭了闭眼睛,脊背抵在墙面上,忽然直视着司暮的眼睛:
“就算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逃跑总比没命好!”
楚辞性子倔的很,到底是司暮养出来的,逼急了还是会跟司暮对着干。
一瞬间,司暮的眸底闪过冷厉,周身染着淬着冰的寒意,一寸一寸恨不得将人冻穿。
“再说一遍试试?!”他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