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黑漆漆的压在上空，凌晨的京城，冷极了。
车内光线很暗，路灯飞快的一一闪过，只留下片段的灯光打在司暮的脸上，司暮锐利的眸子盯着前方，下颌的线条紧绷。
车里的气压一直很低的压着，浓浓的火药味在弥漫。
司暮不说话，韩阳也不敢再开口。
他摸出一支烟，点上。
烟雾缭绕，很快蒸腾在他冷硬俊脸上。
等他抽完两支烟，车子停在楚辞公寓楼前。
这个时间还早，公寓内外都见不到一个人影，黑色劳斯莱斯如暗夜里的豹，潜伏着等待着出击的机会。
凌晨，京城的露水很大，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水汽，在车窗外蒸腾起一层。
伸手一摸，似乎都是湿的。
司暮在车里坐着，漆黑的眸子透过车窗看向楚辞住的那一层，楼上漆黑一片。
她还在睡。
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直到一整只烟抽完，才推门下车。
韩阳跟下来，“司爷，要叫醒楚小姐吗？”
“不用！”
说完，他径自往楼上走去。
铿锵有力的皮鞋踩在老旧小区的水泥楼梯上，发出不小的声响，他走的很快，这个时间点的人都在熟睡，没人察觉。
他站在楚辞公寓门前，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公寓里，静悄悄的，阳台的窗户开着，能听见从远处传来的汽笛声。
这里临江，湿气更重。
他走向楚辞的卧室，用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床上小小的一团，蜷缩在那。
司暮盯着她的眸子闪过些许清冷。
他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带着一身疲惫和风尘，就这么看着她，像她小时候很多个晚上一样。
不同的是，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他出手可及的小女孩，你说什么，她听什么。
她已经渐渐脱离视线和掌控。
这种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觉，很不好。
他微微攥紧拳头，又慢慢松开。
眸色深邃，夹杂着一望无际的深沉。
听着她小巧的嘴巴在不停咂舌。
楚辞做梦了，梦到一场婚礼，声势浩大，前所未有。
整个京城的人都来祝福，婚礼上，司暮身穿黑色西装，慢慢走向新娘。
新娘站在对面，阳光很暖，照在她身上，独上一层金光，她看不清新娘的模样，想走的更近一些，却被拦住。
她只是想看一下新娘的脸而已，但是拦着她的人凶神恶煞，要杀了她一般。
她不大高兴，司暮的婚礼，她至少有祝福的权利。
这时，西装革履，精神百倍的新郎司暮看到她，向她走过来，阳光下伸出手邀她上台，她想都没想，搭着司暮的手上了台。
婚礼进行曲在现场响起，一片美好和祥和。
这是她这辈子梦寐以求的婚礼，却看着司暮跟另外的人结婚。
司暮含笑看着她，记忆里司暮很少对她笑的。
他拉着她的手缓缓走向新娘，她这下看清了，新娘正是乔小姐，端庄靓丽，穿着洁白的婚纱等着司暮娶她。
“新娘真漂亮，祝福你们。”
她大方的送上祝福，说不好心里是什么感受，就在这时，新郎和新娘双手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忽然多了一把刀。
两人含笑着把刀插入她的心脏。
司暮的脸色忽然变得狰狞。
“司暮！不要！”她大叫一声。
猛地惊醒。
天已经亮了，日光透过窗帘白花花的，她望着天花板，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是个梦。
梦里司暮要杀她的样子，从五年前，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梦里一次。
自从司暮回国之后，变得更加频繁。
“是什么，让你在梦里都这么怕我？”
忽然，一道低沉而喑哑的声音从旁边发出来。
司暮皱眉，她痛苦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你……你怎么在这？”楚辞惊跳起来，一骨碌坐起来，拥住被子盖住自己。
才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司暮，不知道来了多久，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瞪大眼睛，大口呼吸。
一大清早的，他忽然出现在这。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不在这，怎么知道你在梦里都叫我的名字？”司暮的眼底全是红血丝，疲惫且深沉。
楚辞定了定神，看向司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瘦了。
身上的西装有些皱了，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下巴上带着青涩的胡茬，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赶回来不久，沧桑，疲倦。
这可不是司暮的风格。
她是许久没见他了，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他什么时候来的，又在这坐了多久，怎么连她说梦话都听到了。
这人真可怕。
她从床上爬起来，转移话题。
“司爷什么时候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她看了一眼，门锁还是完好无损的。
“当然是用钥匙。”他掏出钥匙，放在手边——晶亮亮的，银白色一个。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楚辞诧异，她总共就两把钥匙，一把在她手里，一把放在公司。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司暮收紧下颌，目光清冷的看着她。
钥匙是上次来过之后叫人配的。
“这有什么的，恰好梦到你而已。”楚辞随便打岔，拿了浴巾准备去浴室。
出了一身的汗，身上黏腻腻的，不舒服。
“也梦到别的男人？”司暮不给她回避问题的机会。
楚辞脚步一顿，不知道他一大早来找她抽的什么疯。
“司爷有意思吗？一大早来问这个，没什么事的话我洗澡了，司爷回避一下。”
楚辞走进浴室。
回手关门，没等门关上，司暮伸过手臂挡住，他大力一推，跟了进来。
“司爷你干吗？”楚辞吓得往后一退。
“干沵！”语气沙哑，低沉。
楚辞倒吸一口凉气，脸颊微微红了，“司爷，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跟你用不着分寸。”
司暮逼近她。
小公寓的浴室本来就小，楚辞退了两步后背就靠着墙，司暮高大的身体几乎低着头走进来，一步一步逼近楚辞，形成一种压迫。
“司爷，请自重，我要洗澡了。”楚辞退无可退，推着司暮的胸膛，不让他压过来。
“我不介意一起洗。”司暮黑漆漆的眸子，紧紧盯着她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