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灯光在他侧脸上笼罩下一层淡淡的阴影,下颌上青涩的胡茬,侧脸棱角分明,消瘦了不少。
楚辞以前可没见过他这个样。
此时显得几分颓废,还带着些许疲惫,但依旧掩盖不了他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
“司爷……别扣张妈工资行吗?”她站着,搅着手指开口。
“?”
司暮蹙眉看着她,“你说的就是这个?”
“司爷,不关张妈的事,是我自己馋了,非要来尝尝张妈的手艺,是我擅作主张趁你不在来的,真的跟张妈无关,你别扣张妈工资。”她太知道司暮的脾气,他最讨厌司宅的佣人没规矩,更不能擅作主张。
今天张妈请她来吃饭,实在不知道中途他会回来,要知道她说什么也不来给张妈添这个麻烦。
司暮眯起眼睛看她,这就是半个多月来,她想出来的话?
很好!
“过来。”他坐在沙发上,对她勾勾手指,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但他越是这样,楚辞就越害怕。
“我说话没听见?”司暮皱眉,语气不耐。
“哦。”楚辞赶紧走过去。
司暮坐着没说话,勾勾手指示意她低头。
楚辞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
她弯了弯腰,低下头凑近司暮,以为他要说什么。
忽然,司暮抬头,凉薄的唇瓣精准的寻到她的唇瓣,吻上她的唇。
楚辞瞬间瞪大眼,像触电一样,反应过来的时候司暮已经放开,蜻蜓点水一般,很轻很快的一个吻。
突如其来,又猝不及防。
“你……”楚辞站直了,脸颊微红,愠怒的瞪着他。
“以后学不会擦嘴,我帮你擦。”司暮的拇指摁在唇角上,舔了舔唇上沾上的酱汁。
那动作太特么欲了!
楚辞脸颊爆红。
妈呀……太不仁道了!
她用力擦了擦嘴,“以后我会记得擦。”
“记得最好。”司暮勾勾唇角。
他起身去浴室洗澡,楚辞趁机去马厩看小红马,才知道大黑马也被带来了。
果然,这一次见小红马的状态比上一次好很多,她靠在大黑马身边,看到她来,只是抬眸看了楚辞一眼。
两匹马,一大一小,一黑一红,这样靠着,还挺温馨的。
画面很美好,楚辞不忍打扰,就在旁边看了一会儿。
对楚辞来说,这个地方的回忆不太美好。
她刚想离开,就看到韩阳向她走过来。
韩阳这人,像司暮的影子一样,跟在司暮身边,形影不离。
她还没忘,韩阳来之前,跟在司暮身边的是林栖。
“楚小姐。”韩阳站在楚辞面前,喊了她一声。
“你找我有事?”
韩阳从没主动跟她说过话,他给人的印象也从不拖泥带水,很冷漠。直觉告诉楚辞,韩阳找她一定有事。
“楚小姐,这是司爷的病例报告。”韩阳递给她一个文件袋。
楚辞惊了一下,病例报告?
“司爷病的很重?”她脸色大变,拿过报告翻开。
里面有长达十页纸的内容,楚辞一页一页翻下去,很多医学专业术语,她看不懂。
“韩阳,这是什么意思?司爷不是感冒吗?”
“我只能这么跟楚小姐说,司爷现在的情况还好,但长此以往下去,会到很严重的程度。”韩阳面色如常,没什么异样。
楚辞大惊,脸色白下一层,“怎么会这样?”
她攥着病例报告,司暮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到了做病例报告的程度?
还有会很严重的程度是什么意思?
“楚小姐,司爷你应该了解的。”韩阳淡然一笑。
不然,他也不敢背着司爷找上她。
楚辞心里一咯噔,问道:“他太忙了?”
“不,是司爷不配合治疗。”韩阳纠正她。
“什么?”楚辞攥紧报告,瞪大眼睛。
“司爷的脾气你应该清楚。”
是啊,她很清楚。
他认定的事情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就算病了也不配合治疗。
“上次从楚小姐离开后,司爷就病了,连续出差工作强度大,积劳成疾,病情加重,昨晚连夜飞机赶回来,参加邻市下午的并购会,楚小姐打电话的时候,司爷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三言两语,韩阳把经过说的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我打电话,他下午还会继续参加并购会?”楚辞诧异。
韩阳没说话,不置可否。
司暮是什么样的人,这一点,楚辞应该比他更清楚。
“疯了。”楚辞冷冷骂了一声。
韩阳一直在旁边站着,没再开口,垂手而立,很是恭敬。
“你想让我做什么?”楚辞抬眸看着他问道。
“楚小姐,只有你的话或许他会听。”
“你搞错了,司爷怎么会听我的。”楚辞撇嘴笑了笑,向来只有她听他的份。
“或许,楚小姐可以试试。”
“我……”楚辞心里不想试,可她看着韩阳的眼睛,不知道怎么拒绝。
忽然,低沉的脚步声传过来。
司暮洗完澡,换了衣服,上身只穿了一件浅灰色衬衫,衬衫上的扣子开了两颗,黑色西装裤,深灰色拖鞋,单手插兜,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不少,只是那双眸子依旧深邃,瞳孔很深,透着疲惫。
“司爷。”韩阳规规矩矩站好。
“在谈什么?”他微微蹙眉,看向韩阳。
韩阳没说话,垂手而立,微微颔首。
“嗯?我问你话没听见?”司暮皱眉,有低低的气压压过来。
“没事,是我想问他关于小红马的事。”楚辞见势不妙,赶紧开口。
司暮又不傻,当然知道她在扯谎。
韩阳是他的人,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心里一清二楚。
“想知道什么?”司暮挑眉,语气淡淡道。
“……”楚辞有些心不在焉。
韩阳还在局促的站着,她怕这场无妄之灾烧到韩阳身上,扯过司暮的胳膊。
“司爷,我想出门走走。”司暮站着没动,低头扫了一眼放在他胳膊上的爪子,轻轻勾了勾唇角。
这么多年了,肆无忌惮的本事倒还是没变。
韩阳十分汗颜,对司暮的问题避而不答,敢在虎口上拔毛的,估计只有楚辞一个。
“呃……”楚辞也尴尬了,这一扯,自己也愣了。
大概以前做的太习惯,想都不想就下手了,司爷的手,哪是随便扯的。
就在她心虚的想收回来的时候,司暮的大手反手握住她的手,低沉的问:“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