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好意思，不过我是很喜欢这匹小红马，看到第一眼就很喜欢，我可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马，看了忍不住想亲近。”乔安道。
“乔小姐想要，司爷一定给的，等乔小姐身体好些了，让司爷带你去马场骑马，你和司爷马术都精湛，志趣相投。”吴管家道。
“我可比不过司爷，不过我可是很久没骑了，也不知道退步没有，现在想想心里就痒痒的。”乔安一脸向往。
吴管家把大衣给乔安拢了拢，“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你这身体刚好一点，再病了司爷更担心了。”
“我知道，不会给司爷添麻烦的。”
“司爷不是怕麻烦，是担心你。没看到你来，司爷担心你，司家早餐桌上都为你准备西餐了。”
“司爷对我好，我知道的。”乔安温柔一笑，腼腆的，脸颊微红，像个娇俏的小媳妇儿。
楚辞左手的指甲狠狠掐着右手的手心，很疼。
一瞬间，脸色煞白，长睫毛忽闪忽闪的，颤抖的厉害。
司暮还真对她不同，她一向被勒令不准在早餐桌上吃西餐的。
原来，只是对她。
前院，一个熟悉的高大的身影从前厅走出来，背对着她走向大门口。
身姿挺拔，她再熟悉不过。
是司暮。
她曾在这座宅子里无数遍看着他的背影走出大门，一次又一次，送着他走，又瞪着他回来。
“乔小姐，快过去吧，司爷正等您呢，别让司爷等着急了。”吴管家催促道。
“嗯，好。”
乔安把缰绳还给吴管家，向着那抹身影走过去。
她走到司暮身边，扭头对着司暮淡淡一笑，肩并肩走向大门口，一双丽影，相携走远，坐进车里。
那画面温和而美好，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车里，楚辞目光怔住，眼前还是那双丽影离开的场景，眼皮突突跳个不停。
心口那个位置，霍的一下，像是被猛的扎出一个大窟窿，从前到后，空荡荡的，带走五脏六腑。
她怔怔的看着前方，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了，眼睛却忘记眨。
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昨晚，她迷迷糊糊睡了两个小时，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看着一对幸福的身影。
男人是司暮，女人……她没看清脸，但就是这样，相携走在一起的画面，很幸福。
他们早已经上车走远了。
楚辞的目光还落在远处没收回来。
她茫然的坐着，全身僵硬。
她今天来，只想跟张妈道个别的，但没想过会遇见他们，看到这个场景。
早已死了的心，此时有细细密密的，微笑的，但很清晰的疼痛感，一点一点冒出来，不容忽视，窜遍全身。
像水草一样，蔓延着的窒息感，紧紧的缠绕着她的脖子，喘不上气。
从始至终，她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外人。
他们才是一家人。
她本来就是一个尴尬的存在，在司宅，不是小姐不是佣人，不是女朋友，不是妹妹，不是亲人，更是仇人……
他们才是一家人，他们站在一起才相配。
她是怎么样都融入不进去的那一个。
在这个地方，不止一个人讨厌她，厌恶她，想让她走，永远离开。
她离开，对谁都好，尤其对她自己……
她想着，眼底蒸腾起一层水雾，长睫毛低垂，在下眼睑形成一片阴影。
魏寅一直在旁没吭声，静静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和哀伤情绪，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
拿出一支烟，没有点。
“现在都看到了？死心了？还去不去跟张妈告别？”
楚辞明知魏寅在讽刺，却没有力气跟他辩解。
她摇摇头，脸色苍白如纸，那模样像只受惊的蝉，长睫毛一闪，薄如蝉翼的颤抖。
“不了，走吧，去机场。”
魏寅心口被扎了一下，烦躁的点了烟。
猛地踩下油门，把车子开出去。
车窗开着，车开的很快，风灌进来，连同烟灰一同吹的满车厢都是。
风吹乱了楚辞的头发，魏寅扔了烟，关上车窗。
“别跟个没人要的丧妇一样，行不行？”魏寅敲敲方向盘。
楚辞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早起画的淡妆都挡不住，还真不是一般的丧。
她其实挺怕这种感觉的，被抛弃，被背叛，成这个世界上孤零零一个人。
就像十五年前一样，楚家破败，她被扔了，无人问起她，躲在狗窝里，跟狗抢地方，跟狗互相取暖，跟狗抢吃的。
后来住进司家，人人都说她命好，说司暮疼她，宠她，可从没人问过她，八岁那边一个人面对的害怕和恐慌，留下不可泯灭的痕迹，即使过去这么多年，她内心还是无法抹去。
她抬眸，看向窗外，让眼底的水雾淡淡隐去。
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韩阳和张妈的几句话就让她轻飘飘的，她对人掏心掏肺照顾，在别人看来不过就是个傻瓜。
彻头彻尾的傻瓜，人家不需要的。
她心目中对司暮的印记，终于在看到他们走在一起的那一刻，隐去了。
不再有，没有执念。
魏寅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刺激她的，可看她现在这样，也说不出口了，他脚下的油门没松，心却软了不少。
“小辞，干什么呀，又不是不能活了，不是决定开始新生活了吗？换个活法，你这个样，谁放心放你一个人出国啊。”
“我没事。”楚辞终于吭气了。
语气淡淡的，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底的水雾早就淡去，覆上一层坚韧。
魏寅笑了笑，“你有事没事我还看不出来？别装了，不求别的，就求你别这么魂不守舍，再说乔安迟早要嫁给我舅舅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难受个什么劲儿？”
“谁说我难受了？”楚辞生气的怼他。
魏寅冷笑，谁难受谁心里清楚。
楚辞挺起胸膛，看着远处，“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我要换个活法，开始新生活。”
“这就对了嘛，来，给爷乐一个。”魏寅伸出手，勾了勾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