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是她自己的,八岁那年跟狗抢吃的都活下来了,她发誓要好好活着的。
她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目光最后落在桌子的碗上。
碗……是瓷的。
几分钟后,“咣当”一声,桌子上的碗啐了。
楚辞用力的拍门,“来人哪,有没有人?”
门被开了一条小缝,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看向她。
“干什么?”
“我手割破了。”
“别耍花样。”
“我手割破了,没骗你,伤口需要处理。”楚辞把手伸过去给他看,胳膊上割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正在往外流。
很疼。
男人没说话,像是在思忖。
“我要是死在这,你们也不好交代吧?你们只负责看管,没说不管生死吧?”楚辞打赌,他们做不了主。
血还在顺着胳膊往下流。
楚辞平时是最怕血的,更怕疼。
现在她却亲手割破胳膊,果真人的能力是被逼的。
门外,两人商量了一会儿,男人才开了门。
“别耍花样”那人把她带出来。
“你们这么多人看着我,我还受了伤,想耍花样也得有这个本事。”
“你知道就好。”
楚辞跟在那人身后出了门。
此时是晚上,到处都开着灯。
楚辞终于看清了,她现在所在的是一座庄园,她现在正在跟着男人往楼梯下走,她刚才出于这座庄园内的顶楼暗格上,窗户被封死了,门被看守着。
想逃的机会机会为零。
“别动什么歪心思,你是逃不了的。”女佣跟上来,提醒她。
“我知道,我不逃。”楚辞跟着她进了一间房间。
那里面,正有一个医生在等,看样子也是这座庄园的人。
医生只看了她一眼,随即给她看伤口,什么都没说。
伤口很深,她自己割的,避开大动脉的位置,下手的时候挺重的。
她不付出点代价出不了那间房间的。
医生给她消了毒,疼的小脸煞白,全是冷汗。
“啊——”她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鬼叫什么?安静点。”女佣怒道。
“疼啊,你是没受过伤吗?还是你是铁打的,疼都不知道?不信你试试。”
“是你自己弄的,伤了活该,疼也活该。”女人并不理会她。
“你们当佣人的都这么说话吗?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跟你用什么礼貌。”
楚辞冷笑一声,“程先生还真没规矩,养出来的下人也没规矩,跟他一个样。”
女佣的眼立刻瞪圆了,怒目瞪着楚辞。
“你侮辱我可以,不能侮辱程先生。”
“我说什么了你就这么大反应,难道你喜欢程先生?”楚辞笑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程先生。”女佣怒了,看着楚辞,不可理喻。
简直是个疯女人。
“不喜欢你急什么?难道心里有鬼?暗恋?”楚辞故意笑道。
那样子挺招打的。
伤口已经被消毒,医生又给她包扎了伤口。
“你这个疯女人,就不该放你出来……”
“哎?喜欢程先生又不丢人,再说程先生长的挺好的,是不是程先生平时就这么惯着你,才让你一个佣人都这么无法无天的?”楚辞继续。
她还挺喜欢看女佣生气到扭曲的脸的。
“别再胡说,程先生是乔家人。”
“哦?那你是谁家的人?”楚辞眨眨眼。
“我……”
“吵什么?这么没规矩?”
就在女人刚想说出来时,一个声音传过来,楚辞一愣,这声音她很熟悉,就是今天跟程先生谈话的那个。
“夫人。”女佣赶紧低下头恭敬道。
楚辞向门口看过去,心里一咯噔,小脸上惨白一片。
门口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司夫人,魏楚芬。
时隔十五年,她苍老不少,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头发也白了不少,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司夫人当年的影子。
面容憔悴,身形瘦削。
尤其,她现在坐在轮椅上,膝盖上盖着一条浅蓝色的毯子。
但楚辞还是认出来,她是魏楚芬,魏楚芬那双眼睛没变,除了看她的眼神变了。
曾经在这双眼睛里,倒映着她的影子,满是慈爱和温暖。
现在,看着她的目光冷漠,甚至憎恶。
“司,司伯母。”楚辞诧异出声。
魏楚芬脸色一下子暗下来,眯起眼睛盯着楚辞,一双眼睛里波涛汹涌,面色生冷下来。
渐渐的,她眉心拧起,紧抿着唇线,没说一个字,直勾勾盯着楚辞,胸口却升腾起巨大的怒意,摇着轮椅的扶手要走。
“司伯母,我是楚辞啊。”楚辞喊她。
完全是不自觉的,在她心里,魏楚芬还是那个疼爱她的司伯母,把她当成女儿一样疼爱的人。
魏楚芬的轮椅到底没走出去,她双手放在扶手上,没有回头,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你是楚辞。”
不仅知道,而且在无数中照片中见过。
有她在司宅的,在工作的,甚至有跟司暮在一起的。
她还真像她母亲,比她母亲更美,尤其那双眼睛,剪水秋波般,还真是动人。
只可惜,她不喜欢,很不喜欢!
“司伯母,是你让人抓我来的?”楚辞讷讷出声。
开始,猜到她的声音时楚辞还不信,见到魏楚芬的这一刻,她才将将反应过来。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魏楚芬的庄园,女佣也是魏楚芬的。
她到底是被魏楚芬抓来的。
魏楚芬在她心目中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从来都是笑的,跟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弯起来,经常抱着她说,你要是我女儿多好啊,我也好想要个女儿啊。只可惜我生了司暮这小子。
她总是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给她留着。
楚辞实在不相信,对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会置她于死地。
“楚辞,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还用不着抓,是你自己撞上来的。”魏楚芬甩手,转过轮椅来看着她。
一双森寒的眸光里迸发出阴冷的寒意,像刀捅在楚辞的身上。
楚辞倒吸一口凉气,说不出话来。
时隔十五年,她没想过再见是这种方式。
“我只是来芝加哥工作的,什么都不会做,能放我走吗?”楚辞小心翼翼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