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寅点了一支烟，他摇摇头，他是真的看不懂司暮。
他隐藏极深，运筹帷幄，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掌控之中，他城府极深，从不向人展露她任何的情绪。
可就是这样的司暮，却跟单纯，善良，不谙世事的楚辞发生了关系。
而且，这么多年，楚辞被他保护的太好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抽完两支烟才离开。
魏寅隔三差五来找楚辞，总给她讲好玩的段子，陪她逛街，吃饭，送她小礼物。
她这段时间都没司暮的消息，司暮也没回来。
偶尔深夜里，她会想起来那个晚上，就像一场梦，她都记不清是真的发生过还是梦到过而已了。
这段时间，她的画大有长进，学的也很快。
魏寅有时候调侃要花高价买她的画，说等她成名了没准还能收藏。
这段时间，唐蜜也不怎么忙，偶尔会过来听她讲司暮的事，其实她挺不愿意提以前的事的，可她欠唐蜜的，不讲不行。
这段时间她还学会了煲汤。
冷冷的冬天，煲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喝，浑身都是暖的。
日子好像在平稳安静中度过，她却猝不及防的等来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消息。
这天下午，楚辞在厨房里煲汤，魏寅说晚上要过来喝。
外面格外冷，她裹着暖暖的睡衣不肯出屋，她把切好的食材都放进汤里，站在炉火边守着边看书。
还有半个月就要考试了，她这段时间都在忙理论课的事。
门口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魏寅，他只穿着一件呢子大衣。
楚辞看了一眼时间，他好像来早了，没招呼他，着急道：“我锅里还煮着汤呢。”
说完，往厨房里走去。
“你是不是来早了？快过年了，公司不忙？”
魏寅跟上她。
“小辞，司暮出事了。”
魏寅的语气少有的严肃，脸色沉着，苍白又难看。
他看着楚辞，眸中是深邃的沉重。
“噗”的一声，锅里的汤沸出来，楚辞碰着锅盖的手一抖，烫着了。
她猛地缩回手，就那么一下子，心连同手被烫到的地方，猝然间一下子收紧，不知东西。
魏寅反应过来忙抓住她的手，伸进水盆里冲凉水。
“烫着没有？严不严重？”
凉水哗哗的淌在楚辞手上，楚辞的眸子里闪过茫然的表情，清清凉凉，看不到边际。
“你……刚刚说什么？”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找到声音，耳朵里轰隆隆的，只听得到哗哗的水声。
喉头泛起苦涩，涌起来，哽咽着堵在喉头，不知道什么滋味儿，还反应不过来。
她定定的看向魏寅，任由他抓着她的手在水龙头下冲洗，早已感觉不到疼。
魏寅关掉水龙头，又检查了一下她的手，红了一大块。
“司暮在加州出事了，在去分公司的路上被人算计，车子被动了手脚，遇到特大交通事故，车身整个被怼的掉下悬崖。”
楚辞眼前晕眩，一阵刺目，她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下去。
“楚辞，你没事吧？”魏寅一把扶住她。
楚辞摇摇头，脸色煞白，“我没事。”
“司爷人呢？”楚辞问出来。
声音微乎其微。
她想知道，又害怕知道。
“悬崖下找到司爷的车子，车子已经毁了，找到两具尸体。”魏寅言简意赅，说的清楚。
一瞬间，楚辞全身都轻飘飘的。
连手脚都麻木起来，她站着，久久不能回神。
耳边还回荡着魏寅的声音。
血色一点一点从她脸上抽离，她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到了。
火已经关了，汤沸出来一大片。
她站着，石头一样，双眼僵硬无神。
过了好一会儿，她爱抬眸看向魏寅。
“魏寅，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司暮身上。”楚辞牵了牵嘴角，脸色苍白如纸。
“这种事不好笑，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有可能，发生在司暮身上，没可能的，别骗我了。”
魏寅知道她受刺激了，却不得不告诉她这个事实。
“楚辞，我没骗你，也没开玩笑，是真的，我舅舅出事了……他，死了。”
楚辞站着，忽然站不稳，踉跄了几步，魏寅想扶住她，被她推开。
“魏寅，你不能因为对司暮有意见就这么骗人，骗我很有意思吗？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不相信的，你这种恶作剧骗骗别人还行。”
她认识魏寅这么久，第一次，这么这么讨厌他。
比第一次见到更讨厌。
决定人生死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
她感觉，她的世界天塌了，没呼吸一下心口都是疼的，短短几分钟而已，她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一样。
心里头空空荡荡的，真难受啊。
真难受，无边无际的，让人心口发虚。
魏寅心疼了，他还从没见过楚辞这个样。
“楚辞，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来之前我也考虑该不该告诉你，可我说的是事实。”
他语气沉了沉，“我是来告诉你一声，然后要去加州处理司家的事，现在加州乱了套，司家没人能主持大局，京城司氏集团还不知道司爷出事的消息，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会先压着。”
“你一个人在京城，要好好的，我会让唐蜜来陪你。”魏寅很不放心。
她知道楚辞对司暮的感情，就算不是爱情也绝对不想听到司暮死的消息，她那么重感情，一定受不了。
司暮养了她十年，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这十年到底有多重要。
“魏寅，骗人很好玩吗？你是做娱乐圈投资的，又不是演戏的，骗我很有意思吗？我不信的。”
她忽然笑了，低低的笑声，眼底蒸腾着一层水雾，看上去让人更加心疼。
她笑着，眼神迷离又茫然，空洞的没有焦距。
“楚辞，我没骗你，这一次，我舅舅是真的走了，以后你都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不在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看着这样的楚辞，魏寅很着急。
他更害怕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