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坐着，浑身僵硬，手指冰凉，过了一会儿，才微微蜷起手指。
“知道转给谁了吗？”乔安问道。
语气多了些平和。
范律师摇摇头，“楚小姐。”
轻轻的三个字，乔安心里一咯噔。
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水溢出来，洒在桌面上。
吴管家就站在旁边，她也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刚刚来的楚辞，竟然拿到了司爷的遗产。
司爷这么做，夫人知道吗？
空气变得静悄悄的，乔安忽然淡淡的笑了。
“司爷尸骨未寒，我这次回来，当然不是为了司爷的遗产，你也知道，现在心存歹念的人太多，我知道司爷的遗产在哪就行了。”
“当然，乔小姐说的是，乔小姐什么没见过，自然不是为了这点财产来的。”
“司爷的财产都清点好，放在这里了？”
“是，全在这了。”
“资料留下，你可以走了。”
“好。”
吴管家送范律师出去，浅浅的几页资料放在茶几上，湿了几页角。
范律师一走，乔安的脸色立即沉下来，她拿出手机给程铭打电话。
“安安，怎么了？”
“程铭，司爷生前把财产都转移了。”乔安脸色很不好，清晰很激动。
“转给谁了？”
“楚辞！”
程铭握紧电话，皱了皱眉，“安安，别太费心了，过段时间我就会去陪你，剩下的交给我，你不用担心。”
“程铭，你说司爷是不是……”乔安的心是慌得。
“不会的，安安，别胡思乱想，我就不该放你一个人回去国内，你应付不来的。”
“程铭，我什么都做不好，是不是？”乔安否定自己，眼底一片落寞。
“没，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剩下的交给我，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过去。”程铭捏捏眼角，有些疲惫。
“程铭，是我小看楚辞这个女人了，她好像没我想的简单，你看现在财产都在她名下了，今天早上我还见过她，她想进来司宅，被拦住了。”
“安安放心，就算她有司爷的财产又能翻出什么花样，现在司爷不在了，她没有靠山，这笔钱还不知道是谁的。”
“说的也是。”乔安收回心思。
“回头我跟范律师聊，你什么都不用操心，这段时间你就当休假，在京城等我。”
“可我心里总是不安，晚上睡不着觉。”
“我给你的药，实在睡不着的时候就吃一颗，别吃多了，等这边一结束我就过去陪你。”
“嗯，我会注意的。”
……
转眼，楚辞在十二月份把考试考完了，也快要年关了，街面上到处都张灯结彩。
年底，楚辞没见到魏寅，却见到一个不想见的人。
说是不想见，大概是因为他的身上总有某人的影子。
她是在考完试，走出考场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他的。
“楚小姐。”
他喊了楚辞一声。
开始楚辞没认出来，楚辞在仔细看才看出来，是韩阳，他身形挺拔，却瘦了一大圈。
穿着墨色大衣，那天有风，他双手插兜向她走过来，人群里挺扎眼的，到处都是参加考试的人，不少人向他看过来。
楚辞站定，漠然的看着他。
“韩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
除了司爷，他们之间好像没什么纠葛。
现在，他办完司爷的事了？
她没问，也不想问。
“今天，刚下飞机，听说楚小姐今天考试才过来的，考的还顺利吗？”
“应该可以吧，会做的都做了。”楚辞淡淡道，“现在回来，是有事要处理吗？”
前段时间她从司氏门前过，好像一切都还运营正常，司暮出事的事情一直瞒着，大概司氏没多少人知道吧。
她曾抬头看着司氏的办公大楼，高耸入云，是司暮一手打造起来的。
她很想进去看看，司暮在的时候，她也没去过几次。
可她终究没踏进司氏公司一步。
“是有一些事，楚小姐，你不想知道司爷离开前说了什么吗？”韩阳问道，语气淡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楚辞心里一惊，心里维持的平静被投下一颗小石子，咕咚一声，溅起水花，乱起来。
她摇摇头，“知道不知道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语气轻飘飘的，反正人都不在了，还知道他说了什么干什么。
她不想，也不愿意知道。
“楚小姐，司爷到最后放不下的人就是你。”
终于，轰的一声，楚辞一直筑起来的堡垒坍塌了，四肢百骸的痛苦席卷而来，脖子上像被缠着水草，越缠越紧，紧的他喘不过气。
“楚小姐，司爷和乔小姐是有婚约，是因为乔小姐救了司爷的缘故，司爷并不爱乔小姐。”
“不爱为什么还要订婚啊？”楚辞低下头，声音很轻。
“楚小姐，司爷有很多事你不懂。”
楚辞哂笑。
“是啊，我不懂，我跟司暮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年，我还是看不懂司暮，我就从来没懂过。”
她的事，司暮全知道，司暮的事，她却知道的少之甚少。
是她没有心吗？还是司暮掩藏的太深了。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我还要画画，挺忙的。”
楚辞不想继续说下去，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
一切都结束了。
“楚小姐。”
韩阳喊住她，“其实有一件事，司爷没跟你提过，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以前司爷觉得没必要，可现在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什么？”楚辞其实不想听，很不想听。
但她知道，韩阳的性子，他想让你知道，你逃避也没用。
“楚小姐，你还不知道你名下现在有多少财产吧？”
楚辞轻轻皱眉，“什么意思？”
她名下别说财产，日子都难过，她现在每天除了看书，准备考试就是画画。
最近行情还不错，她的画放在几个画廊里，也卖了几个钱，都用在日常开销了。
“司爷在去加州前，已经把名下的财产都转移到你的名下了。”
楚辞脸色一白，没站稳，幸好被韩阳扶了一把。
风很大，吹乱她的发丝，挡住她的视线，阳光细碎的罩在她的脸上，没有多少血色。
“咚”的一声。
楚辞的手一松，考试用的笔掉在地上，声音不大，楚辞却听得清楚。
韩阳弯腰，帮她把笔捡起来，“司爷只留下一小部分给自己，剩下的都转移在你的名下了，楚小姐，你不用这么艰难度日的，司爷给你留的，足够你以后随便过怎么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