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蜜咬紧苍白的下唇,电话里那个温柔的女声她听得真真切切,还有那个叫他爸爸的孩子,不会有假的。
她把自己闷在酒店里想了很多,怎么也想不明白厉拂尘为什么要对她下手,不解、委屈、愤懑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快把她逼疯了,甚至想过去揍厉渣男一顿,大不了就是辞职。
“谢谢你,阿辞。”唐蜜停止哭泣,抱了上去,“其实我很想弄明白怎么回事,但我不敢,怕答案太伤人。有你在,我好像没那么怕了。”
“傻瓜,姐妹不就是这样吗。你难过的时候,陪你哭;你开心的时候,陪你闹;你被人欺负了,我第一个帮你出气!”
楚辞伸出手来顺抚她的背,“你说你傻不傻呀,干嘛躲在这里一个人委屈啊?这不是我认识的唐蜜,我认识的那个蜜蜜啊,性格泼辣的很,谁敢惹她必定掀人家屋顶。你还记不记得念书的时候,有个小胖子想吃你豆腐,你把人家揍爬在地上哇哇叫,还让人叫你祖奶奶。”
唐蜜“噗嗤”一声笑了。
是啊,曾经的唐蜜天不怕地不怕,怎么碰上一个男人就畏缩成这样了呢?
“好啦,没事儿了。先收拾好心情,有什么想去的,想玩的地方,我陪你去。”楚辞看了一眼房间里扔的外卖盒,估计她这两天都没出门。
“阿辞,我饿了。”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先出去再说吧,随便吃点就行。”
“等等,你就这样出去啊?瞧你这一脸憔悴样儿,像个四十岁的妈妈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哪儿奔丧回来呢。”
楚辞嫌弃说完,把唐蜜推进浴室。
半小时后,唐蜜一身清爽的从浴室出来,换好衣服化了妆。
看着唐蜜像变了个人,楚辞咂嘴,“这就对了嘛,昂首挺胸。别低头哦,皇冠会掉。”
她假装端起一顶皇冠戴在唐蜜头上。
唐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ok,出门!”
……
司氏。
原本是上班时间,许多重量级职员都没在自己岗位上,公司里在职人员寥寥可数。
就在中午一点,许多部门人员接到通知召开紧急会议,开完会出来,所有参会者集体罢工!
现在司氏陷入一片瘫痪!
长长的办公司走廊突然传来急促凌乱的脚步声,那些留下来的员工原本没心思工作,懒懒散散的一个,忽然看见一群高管拥簇着司暮往总裁办走,立刻坐直了腰板,肃然起敬。
“砰!”
总裁办的门用力推开,里面空无一人。
司暮拧紧眉头,“厉拂尘人呢!”
“厉、厉总两天没来公司了……”
司暮大步走到办公桌前,发现堆得像山一样的辞职信。
主任、总监、部门经理……甚至有一些司氏主心骨级别的人物。
冷峻的脸阴沉下去,司暮在老板椅里坐下,从一堆辞呈里挑出一封,署名陆元章。
拆开一看,司暮的表情越来越冷,周身释放着冰冷的戾气和压力。
整个总裁办没一个人敢说话,安静的落针可闻。
这时电话声响起,打破凝滞的气氛。
司暮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接听。
“司暮,京城那边已经乱套了吧?”魏楚芬语气轻快,听起来非常愉悦。
“没想到母亲行动这么快,人在加州,手已经伸到京城来了。”司暮神情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仅仅一个中午,司氏的人起码走了一半。
剩下的要么是司暮的死忠,要么怕丢了饭碗没钱养家的。
那些跟着司老总裁,信服于魏楚芬的手下,统统都递交了辞职。
魏楚芬笑笑,“你不好奇在会上,我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一个一个都愿意从司氏出来么?”
“是你带出来的人,自然都听你的。”司暮并不感兴趣。
魏楚芬自顾自的说,声音变得异常柔和,“我跟他们说你并非我亲生,你想逆改司氏,一个人吞并独自霸占,还想着怎么把他们那群老员工换掉,换成你的人。”
魏楚芬的话正好说在节骨眼上,这段时间司暮做的一些事迹,确实十分异常!
比如他身体没有大碍,却对外宣称自己重病卧床不起,让一个外姓人来当这个执行总裁;比如他带着一个不起眼的女人高调出席各个场所;再比如他要把京城这边的产业链支棱起来,还调来大批的人……
在那些人看来,司暮肯定在暗自谋划什么,是不是早已经打好主意给司氏一次大换血!
与其一个一个被替换掉,不如齐心协力,集体罢工。
哪怕司暮是司氏掌权人,有权决定任何人去留,但缺少了他们这一批精英骨干,司氏就只是一个空壳!
这是对司暮的一次威胁,也是对他的一次警告!
司氏财团的股份虽然都在司家人手里,但当年创办司氏是老总裁融资的。现在因为魏楚芬的煽动,几个投资商纷纷撤资,还带走了一大批人。
就算司暮再有能力,司氏一下子没了这么多主干人物,像机械缺少了重要零件,无法继续运转,上层建筑垮台,仅凭他一人力量能挑的起来吗?
魏楚芬做的挺绝,红果裸的在威胁司暮。
“为了吹动他们,连‘我非你亲生’的话也说的出口,母亲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司暮唇边勾起嘲讽的笑。
“楚辞你护着,让我没机会下手,收回司氏,我还有这个权利!”
魏楚芬心情格外的好,语气一直很温柔。
她看着瓶子里插着枯萎的花朵,一片暗红暗紫,十分诡异。
这是她没完成的作品。
她将盛开艳丽的花朵剪下来,狠狠攥在手心,鲜嫩的花瓣被揉捏的稀碎。
“你不听话,就别怪做母亲的狠心啊,儿子。”
魏楚芬大笑,笑声透出手机金属壳,在安静的电话里显得尤其粗噶阴桀。
魏楚芬挂了电话,那一声“儿子”,在司暮耳边萦绕了许久。
他抬手捏住发疼的眉心,仿佛神经都在痛。
望着脚下繁华的高楼和人海茫茫的街道,他心里突然很空。
……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看见司暮接了这个电话之后,脸色更差了。
整个总裁办气氛紧张,空气都不流通。
司暮把所有辞职申请都扫在地上,薄唇吐出两个字,“批了。”
“这……总、总裁,都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