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抓紧自己的时候,他也下意识的,出于本能的,反手抱住了她的腰。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心里的感觉,抱紧她。
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仿佛,她本就是他的所有物。
他不想思考,也来不及思考,不仅遵从内心的想法抱紧了她,还恨不得再抱紧一点——
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谢蓁一直留在他身边。
她就不会回到南宫胤的身边。
他的人生,他的母妃,他的一切,都被许家夺走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对谢蓁有了一点兴趣。
她也是南宫胤的。
南宫诀从没这么恨过一个人,心底那种求而不得的怨怒和妒忌,让他变得狰狞。
这种恨意,甚至都超过了许家给他的灭门之恨!
就好似……
南宫胤夺走了他最宝贵的东西,他想要把南宫胤杀了!
对。
就是这种想法。
而下一秒,南宫诀难以置信,他怎么会这么想?
南宫胤夺走了他的什么?
他怎么会觉得……谢蓁是什么宝贵的东西呢?
他居然会认为,谢蓁是他心里很宝贵的东西——
南宫诀不敢相信,也不敢承认。
谢蓁全身紧绷,脸色煞白如雪,她如临大敌。
南宫诀刚把她放下,她就迫不及待的反手一巴掌打向他。
“南宫诀,你不知羞耻!”
南宫诀轻而易举的避开,还顺势攫住了她的手腕。
他神色微怔,出口的语气却带冰冷,仿佛带着刺。
“谢蓁,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
“抱你又怎么样?那不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吗?你在我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
谢蓁目光冷冽如刀,用力的甩开他的手。
“我是不是贞洁烈女,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但反正你南宫诀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君子便是了!”
这话已经伤到了谢蓁的自尊心了,她甚至有转头就走的想法。
南宫诀笑得温和无害,“君子?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君子,在你眼里谁是君子?清风朗月的端王?还是……根本就不行的南宫胤呢?”
南宫诀说这话的时候,眼底还闪过了几分妒忌。
对。
没错,他就是在妒忌。
他妒忌南宫胤,可以轻易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而他却什么都得不到。
空气渐渐凝固下去,谢蓁反而熄了怒火。
她淡然处之,“在我心里,不管是谁都是君子,都比你好。这就够了。”
南宫诀眼神一冷,差点忍不住想要动手。
但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压抑住了。
南宫诀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对,你说得对。本王的确不如他们,本王从来就不是君子,本王就是一个小人,所以你最好记清楚了,你要是再惹到本王,说不定刚才对你的许诺就不算数了,反正对于小人而言,出尔反尔也不是很正常的事。”
谢蓁怒。
“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有你这么卑鄙无耻的吗?”
谢蓁狂怒,要是有把刀,都想冲他砍过去了。
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天杀的。
要是他反悔了,那她不是白来这一遭了?
她是吃多了吗?
南宫诀无视她的怒意,慢悠悠地道:“过奖了,本王就是小人啊。本王这就叫卑鄙无耻了吗?我还可以更卑鄙无耻,再下流给你看。反正本王也不是君子,本王也不需要做君子该做的事,什么信守承诺,那都是不是本王这种小人该做的事。”
南宫诀心底是有一股怒意,他一直在和她抠字眼。
他也是故意刺激她的。
那是因为他生气,凭什么他就不是君子?
他对别人所做的事,是不择手段的,是残忍的,还没对她所做十分之一呢。
她就说他是小人了?
他要是全部都做了,那不是他混蛋不如了呢?
他发现是不是他对她太好了,所以她才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
南宫诀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对谢蓁这么的有忍耐性。
他不应该……对她这么特别的。
谢蓁见他生气了,她违心地道:“算是我说错了。”
“王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你自然是君子的,你不是君子,谁是君子呢?除了你,天下没有君子了。你最君子了!”
谢蓁狠狠地压制住了心里的不满,口不对心地恭维他。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知道他是小人就够了,她不需要这么和他计较的。
她是脑子秀逗了。
她希望现在还有弥补的机会。
南宫诀深邃地眼底闪过一抹邪恶的微笑,“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刚才风太大,本王没听清楚。”
言下之意。
你再说一次。
谢蓁无语望天,拳头捏得格格作响,很想给他砸过去。
南宫诀笑着,就那么看着风雪里的她。
他眼底,带着几分亲昵和暧昧。
甚至,眼神还有几分迷离。
谢蓁深呼吸一口气,忍无可忍。
“我说……你是君子。”
她又耐着性子,把刚才讨好他的话再说了一次。
南宫诀直接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身躯颤抖,“谢蓁,没有人教过你吗?连你讨好人都不会,你讨好人都这么虚伪。”
“果然和南宫胤一个模样。”
“也不知道南宫胤看上了你哪一点——”
谢蓁顺势就反驳回去,“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我哪里好!”
这一吼回去。
南宫诀罕见地沉默不语了。
谢蓁都很奇怪,他的性格不应该就这么沉默了啊。
他居然就不说话了?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他又作妖,又刁难他。
他不语。
谢蓁也不再说话,跟着他一起走入封闭多年的宫殿里。
这里面,光线昏暗,一推开门,便是一股腐朽而潮湿的气味,直冲人的鼻尖。
她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这里到底住的是谁啊……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不会在戏弄我吧?”
谢蓁捂住鼻子,一边打量宫殿,一边抬头看南宫诀的方向。
很快。
她就怔住。
前一秒还风流不羁的南宫诀,他倏地就沉默地立在昏暗光线里,他的面前是一面墙。
墙上,挂着一幅画像。
挂画不是什么风景画,而是一幅人像。
谢蓁的目光都被画中人给吸引走了。
画中的人是一位的女子,身穿白色的罗裙,容貌并不是多么的妖娆妩媚,甚至和美丽都不沾边,顶多称得上秀丽二字。
她的唇很薄,唇色也很淡,五官带着几分寡淡的淡雅之美。
她就像是晕染开的一朵墨莲。
南宫诀的目光充满了怀念和悲伤,他对着那幅画卷。
他的身躯,毫无预兆的跪了下去。
“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