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坠入了悬崖。

    沈昭昭做了一个梦,她梦到自己死了,衣衫褴褛浑身发臭,裹在一张草席子里,然后被扔在了乱葬岗。

    一个少年策马而来,衣袂翻飞,他将她抱在怀里,一向清冷的眸子却泛红了,他亲吻了她的额头,他说对不起,他来晚了,他说,我带你回家。

    随后,他真的带她回家了。

    早已经被发卖给别人的沈府,原来被他买下来了,他抱着她走进去,府内的陈设和她死前的一模一样,还有她的闺房,梨花木的家具,大大的拨步床,天青色的床幔,梳妆盒里琳琅满目的金钗首饰。

    仿若她一直住在这里,未曾离开,也未曾出嫁,未曾长大。

    他将她葬在了院中的那一株桃花树下,坟头撒满了她最爱的桃花。

    他在她的墓前站了一宿,正如她出嫁前夜,他站在她房外一样,原来他一直一直,都在守护她。

    次日天刚亮,他便提剑去了常家,弄死了昨日才成亲洞房花烛的常遇春和沈梨雨。

    后来,他便像疯魔了一般,从前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人,撒了全部财富,遍寻天下高僧名士,只为求她轮回一世,最终折了半数寿命,一夜白头,为她求来了这重活一世的机会。

    她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她才明白,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亏欠了他太多太多。

    一滴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砸在了枕头上。

    “她醒了?”慕容画立马问。

    大夫摇了摇头:“应该只是梦魇了,不过沈姑娘伤势并不算重,所幸脖颈处的剑伤也没有伤的太深,没有割到要害,老夫已经做了包扎,身上也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坠崖的人能有这样的伤已经实属万幸了。

    ”

    慕容画和慕容淮默了默,他们很清楚,这并不是幸运。

    他们在山崖下找到沈楚川和沈昭昭的时候,她被沈楚川紧紧的护在怀里,这是他用命给她换来的幸运。

    “沈姑娘还要昏迷一阵,等醒了就好了,老夫先去给她熬药。

    ”

    珍珠立马跟着去抓药了。

    慕容画看着昏迷中落泪的沈昭昭,眉头轻蹙:“昭昭一定吓坏了。

    ”

    慕容淮却道:“我倒是觉得,她是太难过了。

    ”

    沈昭昭哪里是轻易被吓到的小白|兔?

    她一定,是经历了很悲伤很悲伤的事。

    “小叔,小叔!”沈昭昭突然喃喃的念了起来。

    慕容画连忙去握着她的手:“昭昭,昭昭,我在这。

    ”

    “小叔!”沈昭昭惊醒过来,她额上渗着细细密密的汗,惨白的小脸此时满是惊恐:“小叔呢?我小叔呢?”

    慕容画连忙道:“你别着急,他在另一间房。

    ”

    “他,他还好吗?”沈昭昭眼睛都红了。

    “他,还昏迷着。

    ”

    慕容画抿了抿唇,不知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沈楚川的情况要坏的多,那两箭伤的他很重,坠崖的时候,他又承受了太多的撞击,现在还能活着,那才是真正的幸运。

    沈昭昭掀开被子便要往隔壁跑。

    “昭昭!”

    慕容淮拉着慕容画道:“让她去吧,她要就这么在这躺着,她更不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