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听是治疗,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扔过去等死!

    现在满京都皆知,这种疫病根本都没有研制出能治愈的药方,无非都是拖着等死罢了。

    侯爷沉声道:“可还是得为大局考虑!如今岁哥儿染了疫病,继续在侯府,下人们进进出出,难免有些沾染,到时候在咱们自家蔓延开来,咱们满门都跟着一起染病?送去京郊的庄子上,那一处果园庄子是咱们侯府最好的一处庄园,委屈不得岁哥儿的!这是最好的安排。”

    “可·····”

    陈念还想再争,沈婉菲却平静的接受了:“那就这样吧。”

    陈念震惊的看着她,他不敢相信沈婉菲能就这样将岁岁扔去庄子上。

    却听沈婉菲紧接着道:“我带着岁岁去。”

    侯夫人犹豫了一下,本想阻拦,却还是点了头:“这样也好,你若是不放心,便跟去照料他吧。”

    “那我也去!”陈念立即道。

    侯夫人瞪他:“你去做什么?有婉菲去照顾着就够了,你若是也染了病······”

    这话说出口,未免有些凉薄。

    人人都知道这疫病的凶险,近身照顾极容易染上,她舍得让儿媳妇去,怎舍得让儿子受这样的风险?

    侯爷沉声道:“如今京中正是多事之秋,这疫病兴起的不明不白,没准就是要出事了,朝野上下都是人心惶惶,你莫要小孩子脾气,你是男人,得顾着朝堂之事,岁哥儿有婉菲跟着去照顾就够了,你留在府里。”

    沈婉菲点头:“父亲母亲说的是,我一个人去照顾岁岁就够了,就让夫君留在府里吧。”

    侯夫人和侯爷欣慰的点点头,这才放心的走了。

    陈念震惊的看着她,他忽然之间,好似捉摸不透他的妻子了。

    “我怎么可能让你和岁岁去庄子上,自己在这府中呆着?!”陈念恼怒道。

    这是他的妻儿!

    沈婉菲神色有些疲惫,看着他的眼神也没有了光亮:“你去了岁岁就会好起来吗?”

    他若是执意要去,公婆只会责备她不懂事,没有劝阻他,到时候反而平添一堆麻烦。

    “我······”

    “而且,”沈婉菲沉沉的道:“我现在也不想看到你。”

    这段日子的争吵,愤怒,失望,伤心,难过,痛苦,一次次的席卷她的心房,让她疲惫不堪,如今看着病入膏肓的岁岁,她感觉好似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快把她压垮,她甚至没有心情再去想她还爱不爱陈念,她唯一所念,只是她的岁岁能平安活着。

    或许去庄子上是最好的安排,这座金碧辉煌的侯府,就像一个金丝笼子一般,将她圈在里面,一次次席卷而来的风暴逼的她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她只想逃离,逃的远远的。

    走出侯府的那一瞬,她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侯府的后门巷子里,一辆马车已经准备好,沈婉菲抱着岁岁上了马车。

    陈念掀开车窗帘子,想要说什么,可看着婉菲这样疲惫又没有光彩的神色,却又说不出口。

    可他直觉他好似在失去她,他好像抓不住她。

    “婉菲,我会给岁岁找最好的大夫,我尽快来接你们。”陈念道。

    沈婉菲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马车徐徐启程,她看着陈念站在原地,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这样渐渐拉远,心中闷闷的好似喘不上气。

    她低头看着怀中小脸苍白昏睡的岁岁,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