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绾绾和苏意离开的背影，关老往前冲去，想叫住她们两个，但是他没走几步，身子无力，整个人顺着斜坡往下滚。
“爸！”关靳迟连忙冲上去把关老扶起来。
关老双眼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苏意，颤着声音喊道，“小意！”
苏意没有回头，连脚下的步子都没有缓下一二。
关靳迟看不下去，他帮关老急急地喊道，“苏意！”
“你真的不能原谅爸爸吗？”
知道苏意的身份后，关靳迟知道她不会原谅关家，但是看到关老那般的痛苦，关靳迟还是替他问了。
前面的苏意停下脚步，她扭头看向摔得满身是泥的关老，淡声说道，“没有原不原谅一回事。
”
“也请关老不要过于执着，一而再地来打扰我的生活。
”
这次，苏意转身往前没有再回头。
而得到答案的关老尝到什么叫做万箭穿心的痛。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苏意求到关宅来，求着他把顾白还回去，那时候的苏意被亲人这般对待是不是也是万箭穿心地发痛。
“爸。
”见关老脸色难看到极点，关靳迟赶紧将他扶稳。
关老摇摇头，“没事。
”
他稳得住，现在他得把欠女儿的全部还回去。
“靳迟，我们回北六城。
”关老交待道。
他们两个准备离开墓地的时候，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再一回头看到关夜白跟着后面。
“四哥。
”关靳迟对着关夜白喊完，想到苏意才是自己的姐姐，顿时尴尬起来。
“夜白。
”关老看着到自己面前的关夜白，心里极其地难受。
当初关夜白被带回关家的时候，他有怀疑过。
但是关大拿出自己和关夜白的检测报告，他消除疑虑。
这些年对关夜白，他给很多的弥补，把关明珠嫁给关夜白也是愧疚的缘故。
可笑的是，关夜白，不，是顾白根本不是他的儿子。
他把关明珠嫁给关夜白更是对自己亲女儿的残忍。
“你以后在海城吧。
”
关老缓声说道，“关家……”
关家对不起苏意，他现在把顾白还回去，来得及吗？
关夜白看出关老的心思，刚刚顾绾绾和关老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你觉得我回得去？”
关夜白直接问道，他到现在连自己是谁，过去的记忆都找不回，怎么当顾白！
这些年，他也察觉到自己的记忆有问题，但是没想到里面会是这么段故事。
“你们对亲女儿真是狠！”
想到顾绾绾说的那些话，关夜白为苏意痛心。
如果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关家真的是该死。
关家不仅毁了苏意，还毁掉顾白。
“夜白。
”关老听着这话心里一阵抽痛，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啊，他们关家毁掉苏意毁掉顾白，也毁掉顾绾绾和顾婳，他们真的是罪无可赦。
上车后，靠着的苏老无力地对关靳迟说道，“打电话回关宅，除了老三所有人都在家里等我。
”
“爸。
”意识到关老要做什么，关靳迟劝道，“要不给大哥二哥一个解释。
”
“他们当年那么做，或许有苦衷！”
“有个屁苦衷！”关老直起身子，忍不住地爆粗口。
“他们不就是想保住关明珠在关家的地位！”关老恼怒地喝道，“这两个畜生，把自己亲妹妹害成那样，外面的流浪狗都比他们有良心。
”
骂完，关老脱力地又靠回椅背上，他的眼眶发红，泪珠缓缓地滚出来，“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们敢这么做！”
“当年……”
关老回忆起二十多年前，关家受到暗杀迫害的事情。
那一年，他们一家在外游玩，突然冒出来的杀手要他们的命，是妻子冒险站出来救他们的。
她当时怀着苏意，可是，结局那！
“靳迟，我就是死了，到底下都不敢见你大妈。
”
关老的眼眶更红，泪珠忍不住地滑落。
——
苏意和顾绾绾离开墓地后，她们在车里等了会关夜白。
关夜白也很快过来，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谁都没有提关老和关靳迟的出现。
到苏宅，关夜白送她们两个下车，他自己站在苏宅大门口看着。
进去的苏意瞥到他站在那里，转身问道，“有地方住吗？”
关夜白对上苏意冷淡的眼神，摇头，“没有！”
说完，他没有等苏意开口，跟了上来。
顾绾绾看着进来的关夜白，疑惑地看着苏意，苏意回道，“这是他的家。
”
苏宅是顾白的，不是她苏意的。
所以，她不可能把他赶走！
苏宅房间空着不少，苏意给关夜白安排他过去住的那间。
她再回到房间，顾绾绾在里面等着，“妈。
”
顾绾绾坐在苏意身边，难受地把她的腰抱住，“你那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
知道二十年前的事情，顾绾绾的心从墓地回来后就一直揪着。
她才意识到，苏意过去承受的痛苦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多。
“还好。
”苏意轻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
”
“我现在有你和婳婳。
”
从顾白失踪后的六年，苏意难受是难受，但是不至于绝望。
北六城那一趟，她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现在，重新醒来，苏意想好好活着，因为她有两个漂亮乖巧懂事的女儿。
“还有顾白那。
”顾绾绾轻笑地加了句。
“他不是顾白。
”苏意淡声回道。
事实，关夜白就是顾白。
“妈，你恨他吗？”
顾绾绾又问道，她对关夜白的感情挺复杂的。
不知道亲爹的时候，很想知道是谁，见过关夜白又特别地恨他，但是知道关夜白变成这样是关家害的，她又觉得他也很可怜。
“哎！”苏意叹了声，“其实是我害了他。
”
如果她没有被苏家收养，也没有爱上顾白，或许顾白和自己的亲生父母不会分开。
“我不恨他，但是我不爱关夜白。
”
苏意又说道，能回到二十年前多好。
“妈。
”顾绾绾将难受的苏意搂紧，“等回帝城，我和阿骁一起好好孝敬你。
”
苏意一愣，看着满是笑意的顾绾绾，算算时间，陆骁的手术已经做完，不知道他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