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
苏楠照例在床边加班绘图。
修改版一处细节，她放下笔，活动了下胳臂。
蓦地抬眸，就见秦斯越不知何时醒了，竟无声无息地坐了起来，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她立刻放下东西过去：“你感觉怎么样？饿不饿？有没有哪不舒服？”
秦斯越的视线随着她一动，眨眨眼，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抱住：“柠柠，对不起！我好像做错事，我是不是推你？还凶孩子们了？”
他枕着她的颈窝，声音里满是愧疚和无措。
苏楠身体一僵，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
她轻轻推开他，温和浅笑：“没事，你昏迷太久，这些都是你苏醒后的正常反应。只要加以控制，坚持治疗，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秦斯越伸手，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我会听话，会好好补偿你们的。”
他说着，俯下身，菲薄地唇瓣压向她的唇。
手也不规矩地撩开她的睡衣，探向她腰间。
苏楠心里陡然一激灵，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毫不犹豫将他推开。
秦斯越掌心一空，跟着就是一愣。
他委屈地垂下眼睑：“老婆，我睡了这么久，你是不是嫌我臭？可我这段时间好想你，每天都在想你。我去洗澡好不好？”
想到什么，他猛然抬头，眼里绽出光亮：“你帮我洗澡好不好？我们一起洗！老婆，我想你，真的好想啊！”
他说着就从床上起身，拉着苏楠往浴室走。
苏楠看着他的样子，眼里的光一点点冷下。
她温和点坚定地推开了他的手。
接连三次被拒，秦斯越眼中的光霎时狠戾起来。
他逼视着苏楠的眼睛，语气不善：“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楠略微思忖，平静地退后一步：“阿越，你忘了吗？我们之前说好的，在我好起来之前，我们之间不能这么亲密。”
秦斯越皱眉：“什么好起来？你怎么了？”
话落，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抬手按住太阳穴：“抱歉，这一觉睡醒，我好像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你别强迫自己去想。”
苏楠连忙温柔安抚，故作害羞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之前不是得了性冷淡吗？你说你不会强迫我，会等到我好了之后，我们再那个。”
秦斯越深眸圆睁，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我们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跟我说你性冷淡？！”
“对啊！”苏楠点头，满眼无辜：“不就是因为生完孩子这几年你都不在身边嘛！我心里只有你，渐渐对那方面的事就没有兴趣了。”
她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你之前说过，都是你的错，会陪着我等我。阿越，你都忘了吗？”
秦斯越眸光凛了凛，竭力压制住心中的烦躁：“你这么说，好像有点印象……”
苏楠抿唇，眼底飞快闪过一抹狡黠：“没事，我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之前你靠近我，我还会打你呢！以后我们一起治疗，一起恢复，很快会好起来的。对了，你不是说想洗澡吗？我现在去给你放水，然后……”
“不用了。”秦斯越没好气地打断道：“我困了，睡觉。”
他说完，直接掀开被子躺了回去。
“你也别愣着，赶紧上床。”
不悦的语气，颐指气使。
苏楠眸光沉了沉，面上保持着温柔笑意：“好，听你的。”
她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在他身边躺下，脑子却没有半点睡意。
很快，身边就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
“阿越？阿越？”
苏楠试探地换了两声，确定他完全睡熟，立刻蹑手蹑脚地起身。
“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没做完，你先睡。”
她还是如常地安抚了他两句，才轻手轻脚出门。
房门关上，苏楠靠着墙，用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她扶着墙的手收紧，眼圈一点点泛红。
王茜下楼喝水，上来看见这一幕，连忙关切道：“楠楠，你怎么了？是不是他又欺负你？”
“嘘。”苏楠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急忙拉着干妈进了他们二老的卧室。
二老看着她的样子，都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苏楠先将房间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监听监看设备，才压低声音道：“我怀疑现在这个，根本不是真正的阿越。”
王茜和苏清华诧异地对视一眼。
“这不可能吧？他的容貌看上去跟小秦没有差别啊！”王茜道。
苏清华点头：“是啊，而且他的脉象看起来也像是还在病中。你是不是觉得他性情大变，所以有这个怀疑。你放心，有我们在，一定会治好他的。”
苏楠摇头：“不，不是的。爸、妈，你们相信我，这个人绝对不是阿越！肯定是有人在冒充他！”
她的感觉不会错，而且她刚才已经在言语间试探过。
真正的秦斯越，即便是失去记忆，潜意识里那些习惯也是绝不会改变的。
他们独处的时候，他有多疯狂多缠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别说她的借口是性冷淡，就算是百炼钢……只要他想，他都会将她调教得服服帖帖！
王茜和苏清华皱眉，面色凝重。
“楠楠，你是不是发现什么？说说具体细节。”王茜温声询问：“别着急，慢慢想，我们一起分析。”
苏楠闭上眼，仔细回忆了下：“他现在的状态，虽然都可以用生病失忆躁郁症等等来解释，但他身上那种气息，以及偶尔流露的微表情跟阿越是不一样的。”
王茜眉头拧得更紧：“为什么我们一点都没看出来？”
苏楠耐心解释：“我开始也只是怀疑，但没有证据。可就在刚才，我发现跟他接触，身体会本能的抵触。爸、妈，这种潜意识里的反应，尤其是肌肉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苏清华单手摩挲着下巴，眉头紧锁：“我们最近都在家里，房间里也有监控，如果真的被掉包，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是啊，会是什么时候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