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看看吗？”
司玉卿伸着头看着不远处的一群禁卫军，心事重重的询问君凌霄的意见。
君凌霄眸光一暗，似乎是料到了什么，慎重的点了点头。
二人靠近……
“站住。”
一个士兵中气十足的喝止了他们，“萧府大丧，鼠疫肆虐，闲杂人等回避！”
大丧。
司玉卿一听这话，心就开始往下坠，她很快沉住气，朝那士兵询问道：“对不起，请问萧府是何人亡故？”
士兵脸色变了，满脸不悦的冷哼了一声：“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从他的身后冷不丁的冒出一只大手，把他一巴掌扇到一边。
“快滚蛋！七皇子面前也敢多嘴！”
扇人的是个士兵头子，咒骂了几句就皮笑肉不笑的朝君凌霄和司玉卿行礼。
“七皇子，皇子妃，萧府大丧，不吉利，您二位还是赶紧回安国公府避疫去，省的沾染晦气。”
话里没什么毛病，可态度却没什么恭敬尊卑。
君凌霄不做声，没有理会他，幽深的目光朝挂满了白布的萧家大院的大门口看去……
门口除了士兵，连个吊唁的宾客都没有，打着鼠疫的由头，连丧礼都免了吗？
看来这亡故的人对萧鸿远来说，肯定不是多么重要的人。
司玉卿也看了过去，揣测出一些端倪，和君凌霄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就转身准备离开。
士兵头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满眼的不屑鄙夷。
“你猜到了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丧，最能掩人耳目了。”
司玉卿边走，边小声的说着，声音平淡的跟君凌霄有些相似。
“看来你也猜到了。”
君凌霄讳莫如深的语气，让司玉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是没有错的。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上一次去萧府的情形，宠妾灭妻的家主，病重妆掩的正室夫人，嚣张跋扈的妾室……
这亡故之人，恐怕就是给萧鸿远那病入膏肓的正室夫人了。
只是赶上鼠疫的时候，时间上很是蹊跷。
司玉卿冒着精光的眼珠子轱辘一转，心里已然有了个主意。
君凌霄低头瞥了她一眼，将她那狡黠的眸色尽收眼底。
……
夜半三更。
一个清瘦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从司玉卿的房间内走出，轻轻关上门之后，便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做熟睡状的司玉卿陡然睁开了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清亮的眸子左右一转，就翻身而起。
她看着身边余温未散的被褥，嘴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
终于被她发现了。
原来君凌霄也有比她更心急的时候。
不过说来也是，萧鸿远的正室夫人中了跟他一样的毒，只是运气不好，这么早就亡故了。
她这一死，如果不趁机追查下去，说不定这条线索，就断了……
君凌霄潜入萧家大院的时候，发现整个府宅外几乎全是禁卫军，团团包围的戒严程度，堪比皇宫。
但是宅内却连个侍卫都少的可怜。
找到禁卫军的破绽潜入宅内之后，君凌霄直奔灵堂。
灵堂内静的落针可闻，摇曳的烛火昏黄暗淡，牌位前的供香已经燃尽也无人续上。
极小的呜呜咽咽从堂内传来，不知是风声，还是其他。
君凌霄潜在暗处，锐意十足的眼神盯着堂前的一个瘦小的身影上。
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衣衫简朴，发辫简单，孤零零的跪在灵堂前的蒲团上，在黑暗里，顶着阴森寒冷的秋风，瑟瑟的颤抖。
那呜呜咽咽的声音便是从她那里发出来的。
君凌霄心下一沉，脑海里突然间闪过一些类似的画面，恍若隔世一般……
鬼使神差的，他转身离开了灵堂。
比起前院的灵堂，后院的灯火就多了一些。
即使是无关紧要的人，那也是死者为大，无眠的守夜，还是必要的。
“死丫头，捏个肩都没力气，晚上没吃饭吗？还是皮痒痒了欠顿板子？”
不和谐的尖锐声音，从别院的主屋内传来。
君凌霄一听，便知道是谁。
那日逼着司玉卿拿出请帖的萧府小妾，趾高气扬，狗仗人势的样子，让君凌霄现在想起来都止不住的皱眉，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他无声的落在屋顶上，俯身细听。
“姨娘恕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面对那小丫头连连的求饶声，那小妾丝毫不领情，反而怒意更盛！
“姨娘？哼！来人！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姨娘”二字仿佛触到她的逆鳞一般。
小丫头很快被拖了出去，求饶和痛苦的叫喊声很快消失在了院墙深处的夜色里。
小妾看了一眼满屋子战战兢兢的奴才们，慵懒的靠在了软塌上，一边摩挲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欠欠的开口道：“等过了那贱人的头七，我可就是这萧府唯一的夫人了，你们一个个的，伺候不好，都别想好过。”
“是。”
一众奴才缩着脖子应了一声，就全部被遣退了。
小妾逗弄了一襁褓里的孩子，就让奶娘抱走了。
屋子里仅剩下小妾和一个贴身的丫鬟。
就在这时……
呼……一阵阴风吹过，一下子就吹灭了屋里亮着的烛火。
屋内瞬间一片漆黑阴暗。
“怎么黑灯了？赶紧给我点上，被老爷看到灯灭了我要你好看！”
小妾一惊一乍的对着黑暗指责身边的丫鬟。
丫鬟听话的又把烛灯点上，屋里恢复了一片明亮之后，小妾才微微松了口气。
紧接着，又是一阵阴风吹过！屋里又再次被黑色笼罩。
小妾神色慌张的站起来，“怎么回事？连个灯都点不好！快点灯！点灯！”
话抛出去，半晌都没有收到回应。
呼……寒气十足的秋风带着阴森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妾猛咽了一口口水，就准备往门外跑，边跑边喊：“死丫头？人呢？来人！快来人！”
这时，屋子门“砰”的一声被一个无形的力量给关上了！
与此同时，黑暗中隐隐约约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忽隐忽现……
“还我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