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马夫人点了蜡烛。
屋子里顿时明亮了不少。
沈绾看马辉没抗拒，这才靠近。
沈绾才刚刚握住马辉手腕，系统君已开始提醒，【亲亲宿主，此人身体健康。】
她只能妆模作样听了会儿脉，发觉这男子指标的确正常，那么就是他在装疯卖傻了，一个人能伪装到这个境界也是厉害。
她环顾一下这乱糟糟的屋子。
忽的马夫人靠近了，“我说姑娘，您可看出端倪了？喝水，喝水啊。”
沈绾回头，“这个病不好啊治疗，不知马夫人可情愿和夫君到帝京。”
“情愿，情愿啊。”马夫人花枝招展，恨不得此刻就到帝京去。
看她这用力过猛的浮夸表演，沈绾又似乎悟到了什么，难不成这马夫人也在伪装？
明日是他们最后期限了，倘若不能闹清楚八臂哪吒的事，明日萧远廷只需在贡院点起一把火，地下的霹雳雷霆都爆炸，多半个城市就荡然无存了。
沈绾暗暗着急。
马辉笑呵呵，“到帝京，我要去皇宫。”
“公子，姑娘，真是大快人心啊，喝水，你们喝水啊。”
“哦，好。”看马夫人热情洋溢招待他们，沈绾急忙喝了一杯。
此刻萧怀瑾也渴了，抓了水杯就要喝，沈绾却站了起来，“哎呀，那窗口是什么？是九尾狐吗？”
此刻窗口掠过一条黑影，似乎是什么东西。
听沈绾这么问，马夫人过去关窗户，沈绾的手速很快，她从衣袖中拿出了什么东西，而后快速丢在了萧怀瑾的水杯里，萧怀瑾一饮而尽。
这时马夫人注意两人喝光了水，才问：“你们是帝京人？从京都来找我们的？”
“是啊。”沈绾点头。
马夫人继续，“找马辉做什么?”
“你可知晓霹雳雷霆？”沈绾看人家已进入主题，索性一本正经的问，本以为马夫人会摇头，但此刻马夫人却沉默的点点头。
沈绾想不到，这个妇人家居然知晓霹雳雷霆，马夫人正色，神态和刚刚已完全不同，“这霹雳雷霆是一种炸药，当年修筑十三陵和帝京下水道的时候都使用过，威力惊人呢。”
马辉靠近了马夫人，两人相依相偎。
马夫人叹息，“你还要问什么？”
马辉始终一言不发，但眼神却苦大仇深，悲天悯人。
这眼神让沈绾感觉不对劲，她准备起身，却感觉小腿失去了力量，想要呼救但却不能，就在此刻，萧怀瑾已站了起来，他拔剑就要砍杀两人，结果才刚刚起来就打了个踉跄。
马夫人躲避也不曾。
马辉唉声叹息，尽可能不去看萧怀瑾，萧怀瑾在原地打滚，沈绾看萧怀瑾如此，忙不迭靠近，她也倒在了地上，许久不能站起来。
马夫人坐在了一张木凳子上，她居高临下看着他们，此刻她就是操控他们性命的神明，“那八臂哪吒我也是知道的，我爹爹是马大人的得意门生，我和马辉青梅竹马，我们成婚已十二年了。”
她叹息，“这十二年，我们在这里小心翼翼的生活着，我们从来没有到帝京去赚钱的心思，但即便是在这里这么艰苦朴素的生活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
自马文华去世后，马辉和马夫人就到了长板桥老家，两人千金散尽，从头再来，他们和附近的农人毫无差别，早出晚归男耕女织，仅此而已。
但就这平平淡淡的生活两人都不能维持。
马夫人长叹一声，“你看看我们这家，看看我们这屋子。”
马夫人愤怒的一脚踢开了面前一个破败的小板凳，“为装疯卖傻我们将自己活成了这模样，但你们依旧不饶恕我们，你不就是想要知道八臂哪吒，我告诉你们，也好要你们死而瞑目。”
沈绾听到这里，转眸去看。
马夫人从垃圾堆里找出了一个脏兮兮的竹筒，接着从里头拿出了一张纸。
她将那张纸摊开在两人面前，“自己看吧。”
沈绾急忙去看。
那是一张柔韧性不错的羊皮纸，摊开来上面画着一个类似于八臂哪吒的图案。
看两人直勾勾的盯着看，旁边沉默许久的马辉终于幽幽开口了，“这是用烧红的铁丝烙在上面了，这种纸已被我丢在垃圾里十一年。”
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十一年了，因为你们的造访这张纸终于重见天日，之所以帝京有八臂哪吒这么个构造完全是因为我国东高西低，但外城居民稠密，人口众多，且容易积水，所以我父亲修筑出了这个。”
他继续讲解，横竖沈绾和萧怀瑾已快归天了，任何秘密都不会被死人泄露，沈绾发现，在马辉讲解的时候一整个人精神勃发，完全有别于之前那木讷迟钝的形象。
不得不说，马辉的表演是纯自然流露的，不加修饰，不着痕迹。
演技一流，以至诓过去了沈绾和萧怀瑾，“这八臂哪吒的八条手臂分别承载了污水处理的功能，顺着这手臂的水流会会和到身体的各个部位，经心脏枢纽流通到西边的脚掌，而这里也不用我介绍了，这里是护城河。”
“换言之，正因为有了这八臂哪吒帝京的水循环才得到了稳固与平衡。”
他说。
听到这里，两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沈绾讷讷。
他讲解完毕，恢复了之前那病恹恹的状态，萧怀瑾叹息，“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马夫人冷笑，“我需要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你们这一群恶棍，只要你们来这里准没好事，你们不喜需要这八臂哪吒，我们就让他给你们陪葬！”
马夫人握着镰刀靠近沈绾。
马辉转过头不去看。
这些年也的确辛苦了自家夫人，为他，他杀了不少人，其中不妨无辜者，这些堂而皇之的登门拜访者，以及偷偷摸摸的杀手都被马夫人处理掉了。
她杀人之前会下毒，这也是马夫人惯用的伎俩，沈绾和萧怀瑾之所以一动不动大约是中了蜡烛中的某种致幻毒。
蜡烛内的致幻药物经过燃烧会释放出来，然后弥漫在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