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有了一个女儿，她很优秀。
“今天晚上我守着她。”凤羽道。
厉凉臻下意识的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好。”
如果安之知道，凤羽对她这么上心，一定会十分的开心。他和安之以后的日子多的是，就这一晚上，他大度。
“这边藏了不少R国的奸细，你当心。”凤羽叮嘱了一句话。
厉凉臻看着凤羽两鬓的斑白，想到这个男人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心中肃然起敬：“我能做点什么？”
“看着点别乱起来就行，那些前来历练的人中不敢肯定有没有奸细，所以暂时都不能离开，多安排点任务让他们去做。”凤羽道，“有事情做就没心思乱想，难度高点。”
厉凉臻忍不住：“之前每年炎部的历练都是为了筛奸细？”
他想问的是这个地方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R国的奸细就跟死不完似的往这里扎堆。
“与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过来，抓的人多了总能弄清楚。”凤羽上下打量厉凉臻，“我知道你，千刃，很有前途的年轻人。”
“你知道安之是弯刀吗？”
看着凤羽震惊的表情，厉凉臻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母女二人，凤羽看着床上沉沉睡着的宋安之，复杂的心情难以言喻，他的女儿是炎部排行榜上大名鼎鼎的弯刀？
虽然每年的历练他都知道，可搞那些名头原本的目的是了抓奸细，对于上谁上榜、排名如何，他是不怎么关心的，之所以留意到千刃是因为他枪打的好。
当初还动过想把人推荐去部队的想法，可后来考来到自己的身份觉得不合适就作罢了。
没想到兜来转去，这小子竟然成了他的女婿，他这个女儿也了不得。
“你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凤羽看着床上的人，眼神骄傲。
这世界上有他的血脉了。
听到有人进来，他回过头看到东溪，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想问什么坐下说。”
东溪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道：“电话里你说她是你的女儿，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老子有闺女了，亲生的。”凤羽咧嘴笑，“炎部排行榜上最厉害的女孩子。”
东溪还是笑：“如果我时间没算错，你已经二十多年没离开过这里，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凤羽沉默。
“我们是兄弟，我知道你的为人，可有些事情你不能糊涂，要不要我让人查查她的身份？”
他们都是户籍系统里已经死了的人，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等他们真的死了，就更没人知道了，所以他们格外渴望家人。
正因如此，才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我最后一次任务被人算计中了药，这件事你知道。”
凤羽面色沉沉，只要提及这件事器他就会想起纪如雪，而那个小姑娘已经死了，心里就莫名的难过。
“我爸也见过她了，做列DNA鉴定，是我的种。”
东溪震惊：“就那天晚上……”
“是，因为这个原因，纪如雪，就是这孩子的妈妈一辈子过的不顺畅，半年前去世了。”凤羽双手抱头，“那就是个意外，我不可能说有什么感情，可到底是我毁了她……”
愧疚如海水一般袭来，时时刻刻都想要将他吞没，这种窒息是任何危险任务都不曾给过他的感觉。
“老爷子是个谨慎的人，如果他都确认了那应该没问题，但是按照流程，你必须向上打报告。”东溪拍了拍凤羽的肩膀，“恭喜你，兄弟。”
凤羽扬起脸，眼角泛红：“谢了。”
一切尽在不言之，生死之交的兄弟都懂。
“杜天庆你打算一直软禁？还是有其他打算？”东溪问，“这些年你留着他真的只是为了当个幌子打掩护？”
他可知道凤羽这个人不管嘴上说的再狠，心里还是重感情的，不然杜天庆坟头上的草都得长老高了。
“我还没想好，不过他勾结R国人，这个层次的错误，已经不是我说了算的了。”凤羽淡淡道，“这么多年，我也对得起他了。”
听他这样说，东溪就知道了凤羽的决定：“上面的人到了，你什么时候去见？”
凤羽神色一震：“你是说……”
“一切顺利的话，你很快就能活过来了。”东溪拍了拍凤羽的肩膀，“以后还有闺女给你养老送终，可以了，老伙计。”
凤羽眼圈泛红，哑声道：“可以了。”
……
宋安之是在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她睁开眼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脑袋：凤羽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她怔怔的看着面前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知道自己的身上流着他的一半血，一股陌生却不让人讨厌的亲近在心中慢慢生出来。
“醒了？”凤羽惊醒，抬起头看着宋安之，咧嘴一笑，“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做。”
宋安之摇头，她才睡醒声音还有点哑：“你守了我一夜？”
“你找厉凉臻那小子吧？原本他说要守着你的，他很担心你，是我想在这里，他才走的。”
凤羽一辈子执行过各种危险的任务，就是没给人当过爹，这会儿面对宋安之直搓手。
“我去把他给你叫过来。”
“不用，啊……”宋安之一动牵扯到了伤口，忍不住吃痛一声。
凤羽脸都白了：“别动、别动，我去找东溪，马上、马上啊，别动。”
宋安之眼圈泛红：“我没事儿，你坐下，我们说说话吧。”
凤羽坐在凳子上就一动不敢动了，拘谨巴巴的样子跟犯了错的学生面对教导主任似的。
“你都知道了？”宋安之轻声道。
凤羽点点头：“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
没什么解释的，也不用辩驳，不管他当时有多么情非得已，因为他的缘故毁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还记得我妈妈长什么样吗？”
凤羽愣了一下，诚实的摇摇头：“那天光线不好，我没看清你妈妈的脸，但是我记得她的眼睛。”
这些年，这双眼睛常常出现在他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