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信长叹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发际线都往上跑了两厘米。
慕夭夭心中忐忑的跟在他身后，一起进了别墅。
刚刚一进去，她就感觉到了室内那寒如深渊的低气压。
“……”这到底是怎么了？
慕夭夭颤巍巍的看向客厅中坐着的某人。
这脸色，看着是有些不好，可顾嘉恒的日常不都是这样吗？
“过来，解释。”顾嘉恒在慕夭夭踏进别墅门的那一刻，就知道了，他一直在等着慕夭夭有所动作，结果没想到，那人竟直接站立在哪里不动了。
“我今天……去慕家的事情，提前给你说了啊。”慕夭夭见顾嘉恒没有立即发火，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也敢往前走了。
她琢磨着，也许顾嘉恒只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一会她说说好话，撒个娇，也应该过去了。
然而等到她彻底看清楚了，顾嘉恒面前那个电脑上发着的东西时，她就觉得自己果然是松气松的有点早。
这玩意不是一直在她的邮箱里吗？顾嘉恒怎么会有？慕夭夭先是一愣，紧接着脸色骤然转成了黑色。
“情妇协议调查后续？”顾嘉恒一字一顿的念出来文档的标题，一边念一边死死地盯着慕夭夭。
“你翻了我的电脑。”事到临头，慕夭夭反而平静了，她开口，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是啊。”顾嘉恒冷笑，“慕夭夭啊，慕夭夭，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到了现在还在想着如何逃离我，怎么？待在我顾嘉恒的身边，就让你这么难捱！”
想想自己前不久自己因为那无聊的担忧，而找人调查慕夭夭电脑的行为，顾嘉恒真是又可气又可笑，他心里好像被一把火包围着，烧的钝疼。
呵，他怕人家被慕家欺负，而人家想的却是怎么离开他！
“是。”慕夭夭也来火了，一直以来，她最讨厌的就是顾嘉恒那些莫名的控制欲，还有完全不尊重别人的行为，“我就是想离开你，因为我想活的想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件！”
“堂堂正正的人？”顾嘉恒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一边拿着我的钱，一边给我说要当堂堂正正的人，慕夭夭，你特么真让我感觉到诧异和恶心！”
“顾嘉恒！”慕夭夭的眼眶微红，却依旧掘强的看着前方，“我告诉过你多少遍，那个情妇协定不是我签的，可你就是不信，现在我想自己找证据，去证明自己的清白，我有什么错。”
“还有，你说的钱，我一直以为我们属于钱货两讫不是吗？本就是利益关系，你又何必说的自己好似很高大上一样！”
慕夭夭眸中莹光微闪，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说起恶心，你才是那个恶心的人！”
“啪！”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顾嘉恒就直接将手中的玻璃杯掷了过来。
慕夭夭来不及躲藏，额头立马就被砸的流淌出了鲜红色的血液。
她下意识的抬手，掌心满是潮热的液体。
“又想打我？”慕夭夭直愣愣的看着顾嘉恒，“是不是还想杀了我？顾嘉恒你的手段就只有这些了吗？一旦被戳中痛脚，就恼羞成怒？”
顾嘉恒：“……”
其实他出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些后悔，无奈早已收不回来了。
看着慕夭夭那因着红色血迹，而显得格外触目惊心的面孔。
顾嘉恒深深的闭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他的语气中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疲惫：“既然当我情妇让你这么痛苦，那么慕夭夭，你走吧。”
对于顾嘉恒这明显退了一步的行为，慕夭夭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似是想要辨别，刚刚是否出现了幻听。
在确定其真实性后，慕夭夭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就走。
就在她即将走出别墅大门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是熟悉的冷冽。
“你自己考虑清楚，只要你今天出了别墅的门，今后就再与我顾嘉恒毫无瓜葛，我也不会再给你一分一毫特殊待遇。”
对此慕夭夭的回答是：“求之不得。”
陈明信站在门口，看了整一场闹剧，此时看到慕夭夭走了过来，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慕夭夭对他笑了一下，也算是感谢他这段时间的照顾。
等出了别墅，慕夭夭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冷风吹过她的面颊，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她拢了拢衣领，心下有些茫然。
慕夭夭原本以为，如果有一天她可以彻底离开顾嘉恒的话，那她一定是开心极了的，但事实上，此刻的她，心情却是十分复杂。
五味杂陈之下，什么都有。
欢喜的占比却并不是很多，甚至，还有一种难言的悲伤。
这明明是不应该的啊。
慕夭夭捂住自己的心口，低声说道：“慕夭夭，你难不成真是被人控制惯了养成了奴性？还在眷恋什么呢？离开顾嘉恒你应该开心啊。不然，你真的想有朝一日把命都交代在她手上不成？”
这样想着，她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
刚巧此时路过了一辆私家车，透过玻璃，她看到一张形容狼狈，满脸鲜血，脸上还露着狰狞笑意的女人。
“……”靠，竟还有点吓人。
慕夭夭默了默，从包中拿出了湿巾，慢慢的将脸上的血迹清理干净，后又找了一家诊所，包扎了一下，这才再次重新出发。
平日里，需要驾车半个小时的路程，被她生生用脚走了两个小时才走到目的地……
订了酒店，躺在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上。
慕夭夭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天花板。
她想起了顾嘉恒，想起了慕卓欢，想起了慕江海……
前尘往事，就好像是过电影一样，匆匆在她的脑海中划过。
就真的这样结束了？慕夭夭总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最终，酝酿了良久睡意的她，还是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找了纸和笔，把目前自己所处的困境，所需要的东西，还有所要完成的目标全部都列了出来。
虽然，情妇协定已经终止了，但对于她身份的调查，她却不会就此结束，一方面是关于她的身份，另一方面则是……
她还是想要找到顾嘉恒心悸的根本原因，这样她也能名正言顺的把哥哥接手过来，且不用再欠着顾嘉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