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钟家没有亲自收过野菜，所以不知道这其中的辛苦！
光是收野菜，就得花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不说，收回来了也不能就这么给人家酒楼饭馆，还得自己稍微收拾一下！
而且这差价吧，其实也不高，就是那么一文钱的事儿！
一文钱收回来的，两文钱卖！
但凡高过这个价格的，城里谁家愿意要！？
田掌柜愿意给他们高一点的价格，那是因为田掌柜厚道、且自己也帮了田掌柜不少，所以人家给自己这个人情。
可王老家没有啊，他们就只是做一个地地道道的中间商！
等赶上了野菜大量上市的时候，那些个自己拿去城里卖的，一文钱都卖不出，人家不会就买这些人的么！？
一个人手里的野菜太少，那人家就多买几个的，那也是够用了的，犯不着跟他们合作那么久。
只不过这些事情，顾芸都是自己心中有数，没说出来。
陈婶子与秦氏见她没说，心里也就有些不放心。
但她们婆媳二人也怕自己问得太多，会让柳青城两口子心里不舒服，也就没好继续问了。
……
小半个月后，王林家那边当真就放出了不再收野菜的消息。
这消息一出，村子里不少人都上他们家去闹了，因为当初老王家是答应过乡亲们，让人家一直多上山采野菜，他们家是多少野菜都要的！
可是现在人家采了不少的野菜，他们一句话不收了，就不负责了，村子里的人也不是二傻子，有几个是愿意这么被坑的！？
这不，如今就有一大堆的人围着他们家的篱笆喊。
“你们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昨儿是你们让我们多采一些榆黄蘑什么的……
可是现在我们采了这么多，你说不收！？”
“可不就是么！这榆黄蘑也比不得蕨菜、笋子，若是蕨菜笋子，我们还能够自个儿收拾一下！
可是这榆黄蘑若是非得要保持原来的鲜味儿，那就得用盐水腌渍才成！”
可是这年头的盐巴那么贵，谁舍得用那么多的盐巴来腌渍这个玩意儿！？
腌渍的成本都比菌子贵了！
“就是啊！你们家也太不地道了！若是你们没让我们采这么多，我们还不会这样子……可是就是你们让我们这么做的，现在这个样子，你们说吧，要怎么办！？”
“我们辛辛苦苦采了几百斤的菌子下山，好不容易背过来，你一句不要就当真不要了！
哪怕这菌子只有一文钱一斤，也是能够换几百文钱的呢！”
王林见不少人围在自家门口，也就跟他们说，“我们也真的是没办法啊！城里的掌柜们早上都过来与我们说了，说以后再不要这么多的野菜！
他们不要了，我们收来那不是亏本么！？”
原本在这过去的半个月里，那几个掌柜就已经一路压低价钱了！
除非自己这边也压低价格，不然人家怎么可能会按照原来商量好的价格收自己的野菜呢！？
但若是自己这边压低了价格，这村子里的人还不得撕了自己啊！？
这仔细一琢磨，自然还是不收了的稳妥。
王林怕大家伙儿会动粗，也就一边摆手示意安抚大家伙儿、一边说：“乡亲们，我们也是没得办法了！
如今也就只能够做到这一步，过去这段时间我们家也当真是很辛苦！”
“你们别跟我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乡亲们不买账，“你一句对不住，我们这忙活了大半天采来的菌子就都打水漂了！”
若只是几十斤，倒也没啥。
哪怕是自家拿回去吃了，又或者是用盐水腌渍起来，也不会太费事儿！
可如今他们基本上都是采了几百斤啊！
这几百斤就不是小事儿了！
哪怕是只卖一文钱一斤，那也是几百文钱的事儿！
这要是放在以前，几百文钱就是他们一家子一个月挣来的钱了。
如今村里大部分人家都不宽裕，就盼着这一两个月能够多挣一些！
少一天的进账，那就是少了一个月的花销，谁不心疼！？
王林一大家子也知道是自家没理儿，可他们也不是会自己吃亏的人，也就只能由着乡亲们骂骂咧咧的，但就是不说一句“我们负责”这样式的话！
柳青城见他们那边都快打起来了，也就问付叔，“地窖里还有多少盐巴？”
“东家，就只剩下一桶了。”付叔说，“田掌柜那头说了，剩下的盐巴估计得后日才能够送过来。”
如今的盐巴是真的贵，一斤的盐巴哪怕是最便宜，也得三十五文钱一斤，这还是有关系的价格！
可这一斤的盐巴呢，顶天也就是腌渍十斤到十五斤左右的菌子。
他们这一桶也就只有三十斤，那顶天也就是只能腌渍五百斤不到的菌子……
要是想要将乡亲们手里头的榆黄蘑买过来，那是不切实际的。
因为晒干了的榆黄蘑跟腌渍过的榆黄蘑，味道不一样！
腌渍过的到时候用清水多漂洗几遍，就还是跟新鲜的差不多。
晒干了的话，味道就当真是大打折扣了！
如此一来，人家酒楼饭馆肯定都是要腌渍的，不要晒干的。
腌渍的价格也贵，仔细一算下来，一般的酒楼饭馆是不舍得花这个钱的。
老王家不愿意收，柳青城这边盐巴不够、没法子收，那乡亲们手里的榆黄蘑只能是晒干了！
但这部分榆黄蘑是卖不出去的，只能够以后自个儿吃！
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王林的名声在村子里那就真的是差到了极致。
但人家自己不在话，他将这半个月来挣到的几十两银子揣在了手上，每天不是在村子里晃悠，就是去打酒喝，好不痛快！
有看他不惯的妇人见他这般心安理得，见了他就骂，“黑了心的玩意儿！自己挣钱了，就看着乡亲们亏本！
也就是只有你们这些玩意儿才能够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
王林吃了酒，听不得这样子的话，“你个婆娘知道什么！？我怎么就黑心了！？若不是我们家收你们的菌子，你们卖给谁！？
指望柳青城家！？呵呵，你看看人家要不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