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暖暖的确没有见过于峰这副模样。
她的眸子转冷，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人，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如果是以前的于暖暖，可能早就经不起他的“求全”了。
只不过，这个父亲，已经给了她太多惊喜，于暖暖不得不称赞，他真的是个“好”父亲，所以……
“你对我妈，有多少感情？”
于暖暖看着于峰，跳过了话题。
于峰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当下脸色有些变化，像是没反应过来，这突兀的话题，让他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你妈……”
他动动嘴，脸色难看。
于暖暖的中指一直在摩擦着杯子，目光却一瞬不瞬的看着于峰。
刚刚是于峰瞪着她，此刻便是她盯着于峰，只目光很平静，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竟是看不出她的情绪，不知是喜是悲，且还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滋味。
于峰张张嘴，好半天才继续道，“暖暖，我现在跟你说的是陈姨这件事，你陈姨……”
“如果是我妈犯了这样的错，如果是我妈，想要害死于染，您会不会为了救她，去求于染？”
她静静的看着于峰，明明说话声很轻，却好似带着一股让人没法拒绝的力量。
这话在于峰听来，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提问。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暖暖，这两者没法一起比较。”
他还是强忍着，耐着性子和于暖暖说。
“为什么？”
哪知，于暖暖不依不饶，仍旧在这个问题上盘旋。
于峰眸子微动，他往后，靠在了沙发上，脸阴沉着，“你妈是个善良的人，她不会做这种事。”
“哦？您的意思是说，陈姨不善良。”
于暖暖笑得意味深长，同时心中也像被狠狠的剜了一刀。
她的妈妈，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上辈子好像过了很久远，她甚至都快记不起那个女人的长相……
捏着杯子的手指下意识收紧，她嘴角的嘲讽越发的明显。
于峰一怔，倒是没有反驳她这句话。
也是他这模样，更让于暖暖心寒了。
看来，于峰根本早就知道。
也是，他不是傻子。
于暖暖冷笑了一声，“既然您自己心里都清楚，那还跟我说什么？”
于峰背叛了她妈妈，还这么理直气壮的维护陈琴，那个可怜的女人啊，当初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看上了这样一个仁渣？
相信，她妈妈若是也能重来一回，估计早就对眼前这人死心了吧。
“你……暖暖，”
于峰被她这么一说，脸上顿时青红交加，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陈琴的确没有她妈妈好，可是，陈琴现在和他牵扯很多，虽然当时嘴上说不管，却到底不能直接扔下她。
所以于峰这才舔着这张老脸来求于暖暖。
“你就看在陈姨的份上……你陈姨也不容易，”
“哦？让我为想杀我的人求情？把她从监狱放出来，给她制造再一次杀我的机会？”
于暖暖今儿说话好似带了充足的伙药味，虽然语气不冲，可每句话都是往于峰心窝子戳去的。
“这，这话不能这么说。”
杀人？
陈琴不过是做了一场交易，就算那个结果最坏的是……可她不是没成吗？更何况，她现在已经被抓了，而于暖暖也好端端的没事啊。
带着这个想法，于峰看着于暖暖的眼神都变了。
“你看你，你现在也好好的在这，你陈姨就算有什么，但是你对你也算顶好的了，这次她肯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你也不要太计较了，行吗？”
“合着，您的意思是，我只有死了，才能有合理的理由，让她被关在里面出不来？”
于暖暖的表情带着些许玩味，于峰这会儿倒是感觉到了，她的眼神泛着冷意，看得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她的话更是。
于峰脸色有些发青，“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是我想让你死？你是我女儿，再怎样，我都不会这么恶毒！再说，让你帮一下你陈姨，你这意思就是说让你死了你才可以？暖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看着于峰悲愤的表情，于暖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以前，以为陈琴真心对她好，把她当女儿，所以她什么都听他们的，甚至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们的别有用心。
后来呢？
呵。
于染什么都要跟她争，什么都要破坏，甚至就连林久渊，都是他们设计进来的。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重生一世，难不成还要当个傻子？
只怪自己当时真蠢，陈琴明显的捧杀却没有看出来……
于暖暖冷着一张脸，像是凝聚了百年寒雪的冰川，让人后背生凉。
“的确，我是变了。”
“不过，陈琴我不但不会救，还会让她这一辈子，都生活在监狱里，我要她用余下的一辈子，都忏悔，你们对我妈做过的事，忏悔她那些恶毒心肠！”
于暖暖的情绪突然有点激动，只声音更冷了。
于峰听到这话，面色急急变化，竟然顿了好半天。
尤其是看到于暖暖眼中清楚的狠厉，他差点连嘴都张不了了。
她，知道了？
内心突然有种恐慌迅速蔓延，于峰张张嘴，神色莫辨，却仍旧试探性的看着于暖暖。
他在心虚。
于暖暖便看着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于峰后背莫名涌出了一股冷汗。
眼前的于暖暖对他来说太陌生了。
而且，她的眼神太过凌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虚作祟，透过她的眼睛，于峰竟然感觉看到的不是于暖暖，而是……
思及此，他突然狠狠一颤。
动作幅度虽然不大，却让于暖暖看了个一清二楚。
心虚？
她冷嗤一声。
面色也淡定了不少。
“既然于先生没有别的事，那我也先告辞了，马上就过年了，就不要打扰别人的好心情了。”
“你也知道要过年了，暖暖！染染她马上也要嫁人了，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你也可以继续跟霍斯臣好，可你为什么要把于家搞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