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细的手指全被泥土覆盖。

    应寒深,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陪着你的方式了。

    林晚词转过眸,看向墓碑上应寒深的照片,她慢慢靠过去,将头抵在碑上,冷得她浑身疼,泪水盈在眼眶中,她闭上眼不让眼泪淌下,嘴唇紧紧抿着,身体却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一只手按在墓碑边上想要握住些什么……

    她这样靠着,仿佛靠在一个人的怀抱。

    只是这个怀抱再也不会回拥她,再也给不出她要的温暖。

    姜祈星看着她手上纱布中渗出来的血,看着她发抖的瘦弱身体,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阳光斜过来,他别过眼去,不看她的脆弱。

    ……

    林晚词回到医院的时候,牧羡枫正坐在她的病房里。

    他坐在沙发上,眉头紧蹙,见到她立刻站起来,担忧地问道,“你去哪了?”

    “……”

    林晚词目光黯然,沉默地看向他。

    牧羡枫见状,眼中的忧郁更浓,“林晚词,我找人在外面不是为了禁锢你,只是想让你好好治病,你怎么可以爬窗出去,万一出点事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我派人到处去找你,给你电话也不接,你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怎么现在……”

    林晚词站在门口看着他,牧羡枫很少语气这么激动,他有些说不下去,转过身去,侧脸的轮廓上都写着忧心重重。

    在这个冰冷的牧家,大概只剩下牧羡枫有一点人情味。

    “对不起。”

    她轻声道歉。

    闻言,牧羡枫有些意外地看向她,从住院开始,她就不理人,一天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天天憔悴下去,今天却突然道歉。

    “你说的对,我不该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弄成这样,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会好好治病的。”

    林晚词平静地说道,声音沙得厉害。

    “真的?”

    牧羡枫有些欣喜地睨向她。

    “嗯,我也想早点回去工作。”林晚词扯出一抹笑容,淡淡地说道。

    牧羡枫轻笑一声,“工作的事不急,你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

    “那你快上床休息吧,我找医生过来看看你。”牧羡枫从她身旁走过,忽然停下来,抬起手拂去她头上的一点泥渍,蹙眉问道,“你这又是上哪去了?弄得这么脏。”

    他的动作透着亲密。

    他比她高出大半个头,手按在她的头上,几乎是像将她拥在怀里一样。

    林晚词不露痕迹地退到一旁,低声道,“就是出去随便走了走。”

    “……”

    牧羡枫的手僵在半空,他凝视着她苍白的脸半晌,才慢慢放下来,温和地道,“你休息吧。”

    说完,他便离开。

    林晚词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打开抽屉,从里边取出自己的钱包,打开,取出里边小小的一张全家福。

    “小词,牧氏家族是商界顶峰所在,人多必杂,不比别处,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我不用你去结交贵人、攀附权势,只要你凡事不出头,遇事忍耐,不功不过地过了这一深回家。”

    离开家的时候,爸爸是这么和她说的。

    可是爸爸,她已经忍耐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