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听到这个答案，眼睛一下就弯了起来。
“太后，谢谢你，你还是第一个夸奖我的人呢。”
晚棠脸上还挂着眼泪，可她又在笑，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委屈。
她见苏白凝一直盯着自己看，随即意识到自己脸上还有泪珠，连忙用袖子去擦，“太后，实在对不起，我这样…是有点疯疯癫癫的，您别介意，我平常不是这样的…”
“没关系。”苏白凝表示没关系，顺便把手帕递给她，“用这个擦吧。”
自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哭两下，笑两下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刚才说，自己是第一个夸奖她的人？
是从前，还是现在？
“从前，没有别人夸过你吗？”苏白凝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没有啊。”晚棠回答的很直接。
“我是散养在府里的，反正宫里也能进去，但因为关系远了，也没人搭理我，爹娘都喜欢哥哥和妹妹，没人喜欢我，都没人喜欢我了，怎么还会有人夸我呢。”
苏白凝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犹如沉入谷底。
“你过得不好？”
晚棠很随意的说道，“锦衣玉食也有的，只是没人教我，没人跟我玩，从小到大都是我自己跟我自己玩。”
“不过我有时候也很凶的，因为我不凶的话，别人就会一直欺负我。”
之所以凶，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吧。
原来她的刁蛮并非是因为被宠出来的，她只是没人教而已。
她只有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一点，别人才不会一直欺负她。
然而，她自以为的凶在别人眼里都只是自作聪明的小把戏而已。
苏白凝从她这些简单的话语中可以推测出，她在陈国生活的那些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难怪她会对怀王殿下一见钟情，如果不是这一腔炙热的感情撑着她，她怎么能从千里迢迢的陈国赶到天盛国呢？
她没害怕，完全是因为她对怀王还有一丝期待。
她希望怀王能娶她，能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苏白凝心里很酸，她这么多年被池暝折磨的痛苦不堪，却不想她的女儿也被他以这种方式折磨了十几年。
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固执的为自己的感情付出一切。
无论晚棠嫁不嫁怀王殿下，她以后的日子都会很难过。
“太后，您怎么了？”
苏白凝被晚棠的声音拉回来，她眼前清明时，正好与晚棠四目相对。
面对她关心的眼神，苏白凝的嘴巴就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没事。”
苏白凝说完，立刻低下头，就在这瞬间，她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你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要好好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苏白凝直接站了起来。
晚棠立刻追问道，“您要走了吗？”
苏白凝‘嗯’了一声。
晚棠吸了一口气，低声道，“那好吧，我知道您肯定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声音很乖巧，就是听着让人觉得委屈。
“你好好休息吧。”苏白凝心头越发的酸楚，说完这一句便匆匆离开了。
她不敢表达太多，怕自己控制不住，会露馅。
现在，还不是坦白的时候。
况且她说了，晚棠不一定会接受，说不定还会让现在局面陷入更难的境地。